小时候,看到母亲年轻时纳的鞋底觉得奇怪,纳个鞋底干嘛要那么复杂?还要绣上花呀朵的,穿在脚上、踩在地下人又看不见?这不是瞎臭美吗?今天回头来看,其实不然,传统的中国人或者说中国古代的人是十分爱美的,美爱到了生活中的每个角落和每个细节,不管你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就像母亲纳的美丽鞋底一样。
大家可能注意到一个现象,中国的女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大陆的中国女人,一向是以朴素为美的。所以,旅居海外的中国大陆女人一个最重要的特征就是:裸奔。大家不要想歪了,这里的裸奔是说女人不化妆、不洒香水、素面朝天就上街了,裸奔一词是这么来的。
而其他亚洲国家的女人,长著同样一张黄皮肤、黑头发,西方人甚至包括我同类中人一眼就可识别出来,那就是,这些女人从来不“裸奔”的,向来都是精心描画的柳眉,细致涂过的红唇,和走过时隐隐飘过的香水味。因此,识别中国大陆女人与香港、台湾、韩国、日本及其它亚洲女人的一个非常简易的标识就是:是否“裸奔”。
作者本人这么多年,也一直是以素颜为自豪的,觉得化妆这玩意儿实在麻烦。但实际上,看到街上化妆衣著漂亮时尚的女人还是忍不住要多瞧两眼,内心还是要惊叹羡慕一番的。原来,不管自己是否喜欢“裸奔”,爱美之心还是人皆有之的。
既然爱美之心还是人皆有之,那为什么身边的多数中国女人、包括自己还是坚持素颜就是美呢?是不是这种东西是我们的老祖宗留在我们的血液中的呢?其实,中国古人对于日常的吃穿用度、日常修饰是非常讲究的,虽然没有今天的这个牌子那个牌子的时装、香水、化妆品,但爱美的劲一点也不输于当今的现代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还要夸张。现在让我们看看中国的古人是如何爱美的?
头饰
从《红楼梦》中,我们可以看出古人爱美的那股子执著劲,仅就头饰一项,曹公就花了不少笔墨。第三回中,黛玉初见宝玉时,宝玉的发饰是:换了冠带: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作为一个男子,发饰就够现代人惊叹的了,更不用谈太太小姐了,这里就不一一描述了。
也许有的人会说,这是大户人家才有这些闲情雅致。非也,君不见,那古书中描写山野村姑也是起码鬓边插个银钗、戴个耳环什么的,或者最不济也要戴朵山花什么的。那《红楼梦》中不是说,那个从乡下来的刘姥烙然将头当做了小姐来磕头,可见这些下等人穿戴也不一般才唬住这农村老太的。
中国自古便注重礼仪,人们对自己的仪容装饰非常重视,梳蓖在古时是人手必备之物。尤其是妇女,几乎梳不离身,蓖不离裹,时间一久,便形成插梳插蓖的风气,自魏晋至唐代尤盛。对此,元稹《恨妆成》中的“满头行小梳,当面施圆靥”,王建《宫词》中的“归来别施一头梳”,唐代诗人李贺《秦宫》中的“鸾蓖夺得不还人,醉睡氍毹满堂月”等名句,均可谓最有力的佐证。
中国古代女子,很会装扮自己,仅就头饰一项,精巧、华美、漂亮的饰品就数不胜数,从现今留传的古代画看,一个个都是“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干”,绰约漂亮,风采迷人。不说别的,仅就古代女子那一头闪著金光、摇晃珠色的钗簪步摇,就够让现代的人们好好看看的。
古代女子最常用的头饰就是簪和钗。簪是由笄发展而来的,是古人用来绾定发髻或冠的长针,用石、竹、玉、骨、金、银等多种材料制成。钗是由两股簪子交叉组合成的一种首饰,用来绾住头发,也有用它把帽子别在头发上的。钗与簪是有区别的,发簪作成一股,而发钗一般作成两股。步摇是一种附在簪钗上的一种首饰。《释名‧释首饰》:“步摇上有垂珠,步则摇动也。”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曾用“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来形容杨贵妃,给人以无限遐想和神思。
常见的有簪钗有:1.圆顶形,簪身为圆柱体,顶端作球体或半球体,少数刻有旋纹;2.花顶形,簪身与上相同,惟于顶端镂凿梅,莲,菊,桃等花纹;3.耳挖形,以金属或玉形成,簪身略扁,上端宽阔,至颈部明显收束,并朝正面弯转,形成耳挖,使一物具有两种功用;4.如意形,簪身作圆形或扁形,簪身朝前弯转,呈如意头状;5.动物形,簪首饰以飞禽走兽,常见的有龙、凤、麒麟、燕、雀及游鱼等。钿花也是古代女子美化头部的时髦饰品。“凡玉器琢余碎,取入钿花用。”钿通常用金、银、玉、贝等做成花朵开状,用时直接插入绾好的发髻就能起很好的美化装饰作用。凤冠是最为华贵精美的古代女子头饰,以龙凤为主,龙用金丝堆累工艺焊接,呈镂空状,富有立体感。凤用翠鸟毛粘贴,色彩经久艳丽,其上一般都镶满珠宝、钻石,价值连城,非一般人家的女子所能用,大多为皇宫贵族的后、妃们佩戴。凤冠的形制。
佩带饰物
中国古代佩饰如繁星灿烂绚丽,数不胜数,比起今人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刀、剑、印、缓、玉、佩、囊、符、袋、笱、带等。总体说来,爱武之人爱佩剑刀等,如《红楼梦》中柳香莲给尤三姐的定情之物就是日常所佩戴社会之宝剑,而读书人通常佩戴玉呀环什么的。
古人自古尚玉,无论男子女子都爱佩玉饰,佩戴各种形状的玉饰,还要绞上非常漂亮的各种结把玉包起来,看起来精致美观,温文尔雅,现在大街小巷卖的各种中国结就是中国古人用来镶玉的錣饰。“古之君子必佩玉”。“温润而泽”的玉被用来象征戴者的“仁”。玉的“缜密似栗”则象征著“智”。佩玉者并非只佩一种玉,所以走起路来,玉石相撞发出叮咚之声。玞也是佩玉中的一种,形状为环形断开,故古人常以玞寓决、断之义。〖史记〗里记载,范增多次用眼神提示项羽,后又举起玉块,以暗示项羽赶快决断杀掉刘邦。佩弦、佩韦也有用意。〖韩非子。观行〗:“西门豹之性急,常佩韦以自缓,意安于之心缓,常佩弦以自急。”韦是加工后柔软的皮,其性缓,弦在弓上总是绷得紧紧的,其性急,所以佩载在身,既是装饰又可起到“座右铭”的作用。
汉代人喜用双印作佩饰。双印上刻有文字咒语,据说把它挂在身上,可以驱除瘟疫。双印的质料,根据官员的级别而定:皇帝、诸侯、王公的多用白玉制作,其次分别是犀牛角与象牙。皇帝的印饰用五彩丝绳并加红色的穗子系缚,王公以下用红色丝绳并加珠穗系缚,挂在革带上。
宋朝时,凡是遇祭祀、寿诞等重大礼仪活动,群臣均要在幞头上簪花。戴簪花的类别同样依品位大小而不同。罗花为尊,绢花次之。颜色以红、黄、绛红为多,至于花的类型则不胜枚举,有宋诗为证:“牡丹芍药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 古人还喜欢在身上佩挂香袋,后来多称香囊。袋中放香草香料,不时散发出阵阵幽香,而佩者不限于妇性,主要是“男女未冠笄者”。
另外常见的一种日常佩饰是荷包,是中国传统服饰中,人们所随身佩带的一种装零星物品的小包,荷包的造型有圆形、椭圆形、方形、长方形,也有桃形、如意形、石榴形等;荷包的图案有繁有简,花卉、鸟、兽、草虫、山水、人物以及吉祥语、诗词文字都有,装饰意味很浓。让我们还是来看《红楼梦》第三回描写宝所佩日常之饰物,宝玉转一圈回来见黛玉时,仍旧带著“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宝玉随身佩带之物这儿列出的就有四项,还有许多其他叫不上名的饰物,曹公干脆就用一个等字省了。
古人用的香水
当今多数中国人是不洒香水的,尤其是中国男人。但日常生活中碰到的洋人、无论男女都是洒香水的,一般大陆中国人很为之鄙夷,一致认为是体味重才喷洒香水来掩盖的。当然体味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每个洋人都有体味,我们通常也会碰到一些没什么体味的洋人不洒香水的。因此,这只是一个借口来嘲笑人家罢了。
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族群的文明表现而已,中国人大多已失去了传统文明中美好的一面,人家继承的好的一面我们没有,因此就吃不著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中国古人的文明表现之一也体现在香草的应用上。
古代还没有什么科技手段把植物提炼制成香水,但中国古人聪明不是盖的,他们有另外的办法,那就是在室内熏香或将植物花草制成香囊佩戴在身,一走一过时,隐隐飘过的香味也是让人陶醉的。将身体弄的香香的,一种方法是熏香,中国古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乡野人家,都有熏香的喜好,就是整天在居室内熏香,让人的身体衣服每个分子内都充满了香味,这种香味也可达到现代香水24小时香味不散的效果。
另外一个保持身体香香的方法就是佩戴香囊,中国古代无论男女都是佩戴这玩意儿的。香囊古时又称香包、香缨、香袋、香球、佩伟、荷包等等,古人佩戴香囊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先秦时代。
青年人去见父母长辈时要佩戴“衿缨”即编织的香囊以示敬意。又因为香囊是随身之物,恋人之间也常常把它当做礼物相互赠送,以表衷情。《红楼梦》中,宝黛两人怄气,黛玉一气之下把辛辛苦苦精心给宝玉编的香囊拿剪子给绞烂了,宝玉因此而心疼得不行。生在古代中国,不论你是否刻意追求雅致,你的生活似乎都离不开香。先秦时,从士大夫到普通百姓,无论男女,都有随身佩戴香物的风气。“容臭(臭:xiu气味)”,即香囊,佩于身边,既可美自身,又可敬他人。《离骚》说:“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是说身上披带江离和白芷,又以兰草作佩饰;《礼记》 说:“男女未冠笄者,鸡初鸣,先盥漱,拂髦总角,衿缨皆佩容臭。”是指先秦时少年拜见长辈先要漱口、洗手,整理发髻和衣襟,还要系挂香囊,避免身上的气味冒犯长辈。
另外,许多香囊中的药材都有驱蚊虫的功效,比如霍香、薄荷、菖蒲,这相当于把“蚊不叮”带在了身上。可见,古代的香水还有多重功能。
古代化妆品
在化妆美肤方面,古人也是一点也不输于今人的。 我们的祖先是最早懂得和使用化妆品的民族之一。早在西元前一千多年商朝末期,噎有了美容品“燕支”,即今日的“胞脂”。当时是以燕地产的红兰花叶,捣成汁、凝做脂,用以饰面。
使用化妆品,最初是以宫庭内部为主,逐渐扩展到民间。形式是从自产自用,逐步发展到集中生产的小作坊。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化妆品作坊是杨州谢馥春与抗州孔凤春,都已有百馀年的历史,也都是由采炼芳香物供应宫庭发展起来的。中国古代早在西元150年就曾用羽扇头花、藏红花、茜草、指甲花和发汗菊等植物,经日光氧化后进行染发和美甲。其中指甲花和发汗菊两种流传至今仍被采用。
古人洗澡常用兰草为浴汤,叫做“浴兰”。早在战国时期,在《楚辞》中就有“浴兰汤兮沐芳”的话,在汉代又有“煮梅为豆实,蓄兰为沐浴”之说。至唐宋时,更称五月为“浴兰令节”(吴白牧:《梦粱录》卷三)。这种用兰汤沐浴的方式,不仅可使全身散发出香气,而且还有保护皮肤的作用。洗浴之后,古人还懂得使用化妆品保护皮肤。魏晋时,石崇在厕所里就放置了“甲煎粉、沉香汁”一类东西,供冼手洗脸后搽手涂面(《世说新语》卷三〇“汰侈 ”)。
甲煎,亦作夹煎,又名甲香,是用药与美果花烧灰和蜡制成,可作口脂,用来防止口唇皴裂,相当干现代的唇膏。这些在唐代宫廷中已得到了普遍使用,唐明皇在腊日常赐群臣,杜子美《腊日诗》即云:“口脂面药随恩泽,翠管银罂下九霄。”面药即“公主家人谢面脂”的面脂,也称面油,是一种搽脸防冻裂的化妆品,犹如现代的香脂之类,可使皮肤白润,洗澡后使用,有护肤养颜的功用。
洗发方面,古人喜用米汁,也是淘米水,加热用来洗头,可使头发柔润,是一种很好的洗发剂。直到今天,在我国民间,有些地方仍在用淘米水去污除垢。魏晋以后,古人又使用一种新的去污剂,叫澡豆。澡豆是用豆粉合药制成,用来洗手洗面可使皮肤光泽,是当时的一种高级用品。晋朝王敦娶舞阳公主为妻,出厕,“婢擎金澡盘盛水,琉璃碗盛澡豆”,请他洗手。他出身微贱,不识澡豆,倒入水中连水带澡豆一起吃下肚了,引得“群婢莫不掩口而笑”,一时传为笑谈(见《世说新语》卷三四《纰漏》)。澡豆的功用极为神验,唐孙思邈说:“用洗手面,十日色如雪,三十日如凝脂。”(见《千金方》六下“面药篇”)宋代大政治家王安石面黑“,夫人和门生便让他用澡豆来洗面美白(见《墨客挥犀》卷十)。
《红楼梦》中,对女儿们用的化妆品也是有诸多描述的,如第六十回中,就有因茉莉粉、蔷薇硝、玫瑰露、茯苓霜等日常女儿用化妆品而引来的偷盗案。耐人寻味的是,根据《红楼梦》的描述,这些家常制化妆品都是可以用来吃的,如宝玉就有喜吃女儿胭脂这一让人头痛的嗜好,足见古人的化妆品才真正是绿色无毒的高级化妆品,今天的化妆品好象没有一家可以说是完全绿色的。
结语
现在大家是否在想一个问题,是什么东西让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女人失去了这种追求美丽的本能呢?也许有人说是,现代社会发达了,一切都变得简洁和快速,古人的这些繁琐的美丽嗜好没用。但同样的发达社会,为什么日本韩国港台的深受中华文化影响的亚洲女人爱美之心一点也没减少呢?你看街上的六七十岁的韩国日本老太,一个个还画眉涂唇的,衣服那是越老越穿得艳丽,按中国人的说法,打扮得像个老妖精似的。所以,答案还不是这么简单。
记得儿时听母亲讲,本家的一个堂姐因坚持穿裙子而被其父亲拿棍子撵得满村跑,姑娘家的名声也因此而大打折扣。另一位堂姐也因在城里读书眼界有些开阔,放假回家时化了一点妆、穿了一件新潮裙子而被父亲羞辱,甚至拿剪子将裙子剪烂。那个荒唐的年代,人们觉得这些都很正常,因此而附合将自己当做正义的维护者。
其实不是中国人不知道美,也不是中国不知道怎么样爱美,而是经历了那个荒唐的年代,将一代一代的中国人的爱美和礼仪修养全部扼杀掉了。那个荒唐的年代,以脏为荣,以过于拙朴为美,追求美就是资产阶级思想,以至于经过两代人的洗脑后,中国人丧失了追求美的能力,将本来应该美丽的东西反而视为不正常了,就像人家韩国和日本女人看中国女人根本不像女人一样。
现代社会的中国人,在当前时尚潮流的影响下,本来噎就噎失去了传统美的认知能力,没有这些底蕴,又突然一下子置身于当前的花花世界,因此,在如何塑造美和培养美方面是大不如日本韩国女人的,这就是为什么韩流女装在中国大行其道的原因,因为,中国人在美的认知方面,噎断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