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漂流》 – 绝美画面配上失衡的故事

Netflix新片《永夜漂流》，是乔治克隆尼自制、自导、自演的作品，改编自Lily Brooks-Dalton的小说《Good Morning, Midnight》，描述2049年，在某件灾难之后，空气里的毒性越来越高，地球表面无法让人居住了，幸存者逃往太空或地底，地表只剩一位得了绝症的老科学家Augustine（乔治克隆尼），留在观测站，向太空人回报地球状况。

一艘出任务的太空船Aether，在木星附近找到了可能适合人居的家园，要返回地球，却无法与地球通讯，因此并不知道地球目前的灾难。Augustine一方面急著警告他们别回地球，另一方面还遇上眼前的麻烦：有位小女孩（Caoilinn Springall）被留在他身边没被带走。

电影里的2049年相当无望，地球人似乎已经准备好面对终点了，没有白宫里面的机密会议，没有NASA指挥中心，整个地球上还在“运作”事情的似乎就只剩这位绝症老人；Aether太空船上的太空人们，尚不知道自己家园恐怕已没剩多少人存活，还在期待团聚，船上的Sully（费莉丝蒂琼斯饰演）甚至已经怀孕（这与原著设定不同，是因为拍摄时演员费莉丝蒂琼斯已怀孕而做的改编），但返航之路充满险阻，恐怕无法全员安然回家。两组人马都面临自己的危机，他们在人类浩劫之中，如此疏离又渴望与他人的连结，与2020年的气氛真是相符。

在故事上，《永夜漂流》不断令我想起1959年由葛雷哥莱毕克主演的电影《海滨》（On the Beach），那部片描绘第三次世界大战，战争擦枪走火而引爆致命武器，有毒物质污染整个北半球，人类几乎全灭，毒物也将渐渐往南半球移动，活著的每个人只是等死，澳洲是主要国家里面最慢被影响的，但终究会被影响。葛雷哥莱毕克饰演的美国军官，带著弟兄在潜水艇执行任务因此生还，至澳洲暂驻，但他的家园——美国，恐怕已经是死亡国度了。这位主角与《永夜漂流》太空船上的太空人们一样，以为在远方出任务的自己才是容易出事的人，当他们在外冒险出身入死时，至少可以安慰地想著他们心爱的家人都很安全，却没想到家人反而先陷入险境。面对人类即将灭绝的无奈，最后一天、最后一小时、最后一秒的努力，意义何在？这种气氛也显现在《永夜漂流》之中，但《永夜漂流》留了一小小点的希望。

视觉上，《永夜漂流》则会让人想起近年许多太空电影，包括乔治克隆尼本身也参加演出的《地心引力》，以及《星际效应》、《星际救援》等等。《永夜漂流》许多镜头与画面拍得相当好，例如太空漫步修理太空船的段落，又或者在无重力状态的大量失血画面，虽恐怖却莫名有美感，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永夜漂流》最“打扰观众”的一点，是剪接。它必须同时推进两边的故事（地球与太空船），所以将两边情境轮流呈现，然而切换的时点选择与后面衔接的剧情，很不符合情感上的逻辑，所以感受总是被硬生生打断。

另一个大弱点，是太空船上的故事线，多数时间颇无趣，也没能深入塑造角色来让观众更了解那几位太空人，所以整体故事呈现严重的不平衡。而结尾的某个“揭露”，其实在剧情前段都蛮明显的了，带来的冲击并不大。

《永夜漂流》最终想表达的，仍是许多太空电影想传达的概念：家，回家，家人，爱人。在人生几乎毫无意义之时，那些东西仍会牵引著人，也因此Augustine特别提醒小女孩，北极星很重要，能帮迷路的人找到回家的路。只不过，这个小女孩总是不说话，让Augustine无法了解她，暗喻著Augustine人生中错失的一段经历。而对于观众，《永夜漂流》的一切，或许也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太多未被揭露的秘密，成为我们的错失，无法投入其中，相当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