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我们都有一段不满意自己名字并曾经为自己命名的时刻,那是成长阶段才有的事,那些命名的由来通常毫无原由、没有规则脉络可循,别人往往都参不透那个取名的逻辑,那是属于少年时期才有的反叛。但长大后,某一天我们会不懂为何突然醒悟,或许是增广见闻听多了五花八门的其他怪名字,才发觉原本由父母给予的名字的意义,其实最是独特与美好。
葛莉塔洁薇(Greta Gerwig)首部一人担任导演与编剧的作品《淑女鸟》,便从生长在美国加州沙加缅度一个少女──克莉丝汀娜麦克弗森开启故事,她为自己取名“淑女鸟”(Lady Bird),希望身边的人都这么称呼她,包含她的母亲在内,并期望自己高中毕业能离开有如文化沙漠的家乡,飞向更美好、更灿烂的大城市。
在瑟夏罗南(Saoirse Ronan)如实演绎的淑女鸟,怀著美好想像、渴望飞翔的心愿,电影关住的即是她个人这段成长路,想离开家乡/想为自己取名的私密心境,写实又幽默地侧重这位少女的成长心路历程,她与同学、家人和喜欢的人的相处,这些过程刻划的极为细腻而生动。
淑女鸟与母亲的性格都十分强势,而淑女鸟的哥哥则像父亲一样不擅争竞,在这几个人组成的家庭中,常出现争吵的,是极有自己主见的淑女鸟和她的母亲,两人齐鼓相当,彼此视对方是重要的家人,但她们双方互相期待却标准不一,母女时常上演前一秒水火不容,下一秒意见一致又和好如初的戏码。淑女鸟高中转入教会学校,和家庭环境都差不多的女生成了最佳死党,然后她与死党两人都加入了戏剧社,遇上她情窦初开的男孩,也认识了戏剧老师,还有下一个从橄榄球队教练转当戏剧老师的怪老师。电影就这样有些流水帐,有些简短的剧情冲突,捕捉了淑女鸟高中的人生时光,这段她和家人、朋友与家乡的小镇上的故事。
作为葛莉塔洁薇的作品,《淑女鸟》相较其他男性和女性导演的呈现,整体风格与学院派的电影有著极明显的区隔。对影迷来说,葛莉塔洁薇的电影可能就像吃贯了大鱼大肉的精致佳肴,偶然吃到会让人难以言喻的清新小菜。而要定义葛莉塔洁薇的剧本及影像的感觉,也可以说有著一种故事灵魂近似英国女作家珍奥斯丁的写作方向,时代洪流的叙事在她们的作品里皆不见其踪影,也不太涉及政治,有的只是小镇人家的小故事,并且尽力写实细腻描绘小镇上的各色人物,他们的阶级、生活和习惯,他们的相处,最后在结尾处以道德点缀,借由主角传达一种故事的主旨。
虽说葛莉塔洁薇不会如珍奥斯丁那么出色,但她可能会是未来改编珍奥斯丁作品的适合导演人选。她对沙加缅度的爱,也热切到直接从电影本身就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甚至不需要查任何她的明星资料,就能确认葛莉塔洁薇必定是沙加缅度人。一如戏中修女点醒淑女鸟对沙加缅度的观察,其实就代表了她深爱著她的家乡,葛莉塔洁薇的家乡观察也能令人感受到她对家乡浓厚的爱,活泼的引人共鸣。
《淑女鸟》是沙加缅度女孩的故事,电影中的淑女鸟总算在身处外地的时刻,终于明了她自己的心情。她喜欢她的家乡,也接受了她原本克莉丝汀娜的名字。她和大城市的陌生人介绍自己时,不会再要他人称乎自己为淑女鸟,而是克莉丝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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