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桑不在家》其实有点超乎我的期待,就各种方面而言。或许作为首部剧情长片,斋藤工导演不敢断然冒险,选择较为保守的题材与拍摄手法,企图延续过去同类型片的传统模式,让观众得以沉浸在营造出来的悲伤气氛之中。不像《跟爷爷说再见》等作一样,要观众重新审视“家庭”、“家人”之于自己的意义,或者说点出时代变迁下、家庭、家人间越来越单薄、疏远的担忧。《多桑不在家》反而简单,将重心放在存在于家人间的矛盾情感,对曾经伤害过自己、伤害这个家的“父亲”,明明想恨却又无法真的恨入心、想爱也无法真的爱下去,尤其在意外得知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用著自己的方式爱著、记著他们后,情绪更是复杂难解,一种“啊,我们还是家人啊”的怅然若失在心底油然生起。
父亲雅人在一晚出门买烟却在也没回来,始终相信著父亲中有一天会回家的幸治,和母亲铃子以及哥哥芳幸相依为命著,母亲为了偿还父亲欠下的庞大债务,不眠不休的工作著,兼了多份差只想早日还完,即便出了车祸她也不想浪费任何赚钱时间;哥哥则代起母职,负责照顾著弟弟的生活起居,一句“到底为什么我要过的这么辛苦”宣泄出压抑著的不满,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帮著弟弟做著远足要带的便当。长大后兄弟俩各自有了工作与生活,偶尔相聚聊著彼此近况,自从父亲离开已经十三年,母子三人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十三年未曾谈论过这个男人,再次聊起时他得了癌症,仅剩三个月可活。
铃子和芳幸不愿去医院看他,只有幸治想起曾与父亲有过的美好时光,决定独自到医院探视,多年不见父亲瘦了好多,只是他看见了父亲手机上挂著的粉红吊饰,或许想到了父亲有了新对象,而他接起一通电话,开口就是麻烦对方再借自己十万元,心底对父亲硕果仅存的好感顿时消散,幸治不再去医院看父亲,直到女友拜托他,他才再度去见父亲一面。在没多久后,父亲离开了人世,就算再怎样不喜欢,他毕竟还是父亲,幸治和芳幸筹办起父亲的丧礼,只是母亲怎样都不愿意出席,丧礼除了简陋外,就连来悼念的都是些“不怎幺正常”的人,看似有些胡闹的丧礼过程,却在这些“不怎幺正常”的人一一道出与父亲间的关系后有了转变…
丧礼这场戏中,幸治和芳幸从当事人成了旁观者,而参加丧礼的宾客则当起了当事人,聊著他们和雅人的回忆,幸治和芳幸默默听著,如你我这样的观众一样,随著越聊越多,许多事情才逐渐开朗,他们对父亲的了解才越来越深,很多误解得以解开,例如那个粉红色吊饰、那通借十万的电话等等,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心中对于父亲的印象的扭转,从爱到恨很难,从恨回到爱更难,他们正在这烦人的过程中苦恼著、挣扎著。同时间未来参加丧礼的铃子,坐在公园里手握著雅人寄给她的信件,信里的内容写著什么电影没有明说,但可以知道的,是她原谅了雅人,原谅了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著她的男人,抽著他连信一同寄来的香烟,一句话也不说的想起他。
“我觉得那能看出一个人的价值欸。”
电影开头以及结尾嘲讽意味极浓,用著两场丧礼诉尽当今社会普遍拥有的问题-好面子。同为“松田”的丧礼,松田雅人的丧礼简陋、冷清,反观对面的松田宗太郎的丧礼气派、热闹,开头几位意外走错的宾客让人如此迫窘,就连担任接待的幸治女友都尴尬不已,坐在里头的芳幸如此评断著丧礼之于一个人的意义,从这里便可看出他对于父亲为人的不屑,“因为父亲为人就是这样吧,所以才没有多少人愿意来参加他的丧礼”的想法就算不说观众也感受的到,只是到了最后,他因为听见太多父亲不为他知的事情离开了让他难受的现场,跑到外面透透气,而此时从旁经过的,是在隔壁丧礼哭的声嘶力竭的老女人与宾客,原来他们是受雇来“演戏”的帮手,嘴里说著“你哭的太夸张”、“好歹是顾客嘛”的闲话,继续赶场下一场丧礼,不晓得芳幸听见多少,至少观众都听到了,对比最开始与最后,到底丧礼重的是什么?
《多桑不在家》真要说起来是有些平淡,但非淡然无味,反而随著剧情行进,能感受到越来越浓的酸楚与苦涩,回忆随著剧情交叉出现著、重复著,那股力道可说越是强劲,直击著心底深处。虽然剧情本身并不突出,拍摄手法与剪辑、配乐运用也不特别,但《多桑不在家》朴实中多了份真挚,不矫情也不刻意煽动,而就是这样淡淡地去推著观众走进其中。此外,在这样短的篇幅里也交代的相当完整,在处理家人议题的同时也抛出另一个相关问题让人思考,从头至尾都维持在同一重量没有顾此失彼,就首次执导筒来说,斋藤工的表现值得肯定。
【老子不负责任电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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