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电影《不思议女人》的主角Marina,与饰演她的演员Daniela Vega,同样是跨性别者。本片借由Marina遭逢剧变后的日常,呈现跨性别者面对的偏见与不信任。
电影开头十几分钟,镜头从主角男友Orlando的世界与视野,逐步带到Marina,这儿的她看起来只是个平凡、自在又幸福的女人,晚上在餐厅驻唱,男友找她吃晚餐庆祝生日,之后回到Orlando的公寓,在激情过后两人入眠,却在半夜发生憾事──Orlando因动脉瘤去世。
事件之后,再没有Orlando的爱包围与保护她,Marina的世界天崩地裂,跨性别身分顿时令她变成过街老鼠,仿佛没人看得顺眼,都要怀疑她或找她渣。
靠著前后段的落差,《不思议女人》突显了一个重点:Marina与Orlando,跟其他情侣并没有什么不同,令他们不见容于世界的原因,只有他人的眼光。如果我们有个世界,只把跨性别者当一般人,那么这对情侣也就是一般人而已。Marina一直是Marina,是别人先入为主地假设她是妓女、认为她是变态,不尊重她自称的女性名称Marina、硬要称她原本的男性名,一有机会就百般羞辱,久而久之她的防卫心也越来越重,两方的误解与敌意只会越来越高。
在Marina找歌唱老师练歌并抒发心情后,离开室内走上街道,风强大到她无法走,人都快吹歪了。这当然不真实,但这是她每日行走世上的感觉。许多人看著她看见一个怪胎,但摄影利用许多镜面,呈现各种不同角度的她,让观众自己看,她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吗,一个不思议女人。效果最强烈的一幕,是她走过街头恰巧工人扛著一片反射镜,Marina看到美丽的自己,一个女人。
Marina除了“跨性别”这个身分以外,各方面都像个异性恋女性、有传统的爱情与生活向往,更强化了“顺性别异性恋”的角色只是个有弹性的状况,而不是一个绝对的正常。当Marina在家全裸放松泡澡时,镜头带到了性器官的位置,但那儿放了面镜子,照著Marina的脸,导演似乎在说,我们这些路人不需要关心她做性转手术了没,不需要质问她有几分是女人,那是她自己的事,性别认同也是她自己的事,社会可以在每个个人空间里,温柔地留著一个小小自由,一种弹性,让大家摆放自己最舒适的认同与选择。
《不思议女人》的收尾也给Marina留了这样的温柔。在家属的百般阻挠下,Marina一直无法参加爱人葬礼、送他一程,不甘心的她,拖延著将几支旧钥匙还给Orlando家人的时间,而且在车内发现一把他的神秘钥匙后,私下收藏著希望有一天能获得这把钥匙的秘密……不过,最后这些有形的钥匙终得抛下,在她找到自己的方式向他告别、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之后,Marina重新出发,找到真心爱著的工作,在舞台高歌时,她配戴钥匙形坠子作为那段感情的象征与纪念,将一切留在心里,成为滋养她生命的养分。这样就够了。
而我们这些路人甲乙丙,只需要把空间留给她,这样就够了。
【Lizzy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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