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才刚开始,长住在摩铁的梦妮跟她的好友们又闯祸了,旅馆经理巴比一再警告梦妮等人别捣蛋,但年幼孩子哪懂著这些,他们每天开心地笑著闹著,不是站在二楼阳台偷看泳池畔的裸胸房客、看直升机起降、晃过一间又一间外表超现实的卖场、闯入荒废的彩色空屋等,就是跟母亲海莉去卖假香水或者向好友史谷帝在餐饮店工作的母亲爱希莉要免费的松饼吃等等;银幕上,放映著梦妮的日常,观众们笑的好开心,觉得小女孩的童言童语天真又可爱,但偶尔还是会被梦妮的举动吓到,甚至觉得如果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这样的孩子,不确定自己还能笑的出来,更糟糕的是,梦妮的母亲也不是好榜样,不管梦妮做什么事情,海莉一概容忍与接受,但只要有人对海莉表示一点点的不满,她马上像只刺猬般,竖起硬刺,准备攻击对手,听不进任何劝告。
“你知道这为何是我最喜欢的一棵树?因为它倒著还是继续生长。”
电影演了半场,你开始觉得梦妮的日常似乎跟你想像的不太一样,孩子为何可以成天没事在外头趴趴走、梦妮为何一天到晚在洗澡、海莉为何要拍泳装自拍照或者带梦妮去豪华饭店吃下午茶(当然是吃霸王餐)…..;你渐渐明白,有些困境是难被扭转的,你渐渐明白梦妮的“自由”是因为请不起保姆或是她的“不自由”是为了方便(避开)母亲赚取生活费,你甚至开始懊恼自己一开始对海莉的责怪,对于家境还过得去的我们来说,海莉像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你想说她干嘛不找个稳定的工作?但再仔细想想,海莉能有怎样的工作机会?她有什么特殊的职业技能、人们愿意雇用曾经进出监狱的单亲母亲吗(就连想去餐厅当女服务生,都得仰赖爱希莉升官才可能实现)?海莉曾被拒绝过多少次又承受多少来自他人异样且瞧不起的眼光?然后你发现,只要发生问题,海莉第一时间反应就是:愤怒,因为那是她仅有的,愤怒,像头野兽,不想要被击倒就只能不断反击;只是现实问题层出不穷,再强大厉害的拳击手都有被击倒的一日。
(底下会提及关键剧情,请斟酌阅读)
然后你想起了巴比,旅馆经理,你觉得他是好人,应该能帮上忙。巴比也确实帮了海莉母女许多忙,但一个人可以帮另一个人到怎样程度?巴比除了破例让海莉拖延房租缴款日期,帮她处理“人际”纠纷外,实在也不能帮更多,毕竟他只是领薪水过活的饭店经理,而且这一间旅馆,有问题有状况的家庭,又岂止是海莉一家?巴比大约是看多了如海莉与梦妮母女的例子,他很清楚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只能束手无策地看著事情发生。
电影最后几分钟画面,一下子把我的心击溃。《与神同行》都逼不出我的泪水,但《欢迎光临奇幻城堡》做到了,而且做的不俗且动人;我想,对于经济状况不差的家庭来说,带孩子拜访迪士尼乐园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对海莉母女来说,即便只是站在迪士尼乐园外围看里头施放的烟火,都显得奢侈(那一幕美的好感伤);电影结局,梦妮即将被儿福单位带走,她跟珍希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也许以后都再也看不到你了。”,珍希不舍梦妮,她牵起梦妮的手,一路狂奔,冲入迪士尼乐园,奔向华丽的城堡…..;谢谢 Sean Baker 导演,选择把电影收在这一刻(尽管我们清楚知道那不过是场“梦”),避开了梦妮的后续发展,也避开了即将到来的哀伤现实。
观赏《欢迎光临奇幻城堡》前,朋友已经暗示这会是“香菜”电影,但我没料到它会如此打动我,它令我想起《大佛普拉斯》、《我是布莱克》和《美丽人生》等片,都是关于底层人生关于生存的韧性也关于想像的短暂救赎(《大佛普拉斯》的“面会菜”餐点一如《欢迎光临奇幻城堡》豪华餐厅下午茶,《大佛普拉斯》里的肚财和菜埔看启文董事长的行车记录器做梦,而《欢迎光临奇幻城堡》的梦妮则是遥望迪士尼乐园做梦)。;我爱死片中出现一堆外观超现实的店家卖场,搞得我都想去佛罗里达旅行、爱死那一栋栋荒废的彩色房舍,仿佛从《剪刀手爱德华》影片中搬迁出来、爱死孩子们一起分享的冰淇淋时光,分享当然可以增进感情,但其实是因为他们根本也买不起更多的冰淇淋、爱死Sean Baker 导演对每一个角色的温柔、也爱死他说故事的手法,例如片中多次剪接梦妮独自在浴缸玩耍的画面,忽然被冷不防冒出的真相给惊了一下的无奈(想像与现实的巨大落差)等。
最后,我爱死这片的演员,Willem Dafoe把巴比演的好迷人,根本就是梦妮始终等待不到的王子化身,不只能应付旅馆大小事还能帮忙斥退想要对小朋友下手的怪伯伯,而且几幕独处画面,神情里的落寞,又让人看到他内心挥不去的阴影与沉痛,尽管今年奥斯卡男配角奖很可能会被 《意外》的Sam Rockwell拿下(同样是强大的演出),但我私心更喜欢Willem Dafoe的演出;此外,饰演海莉的Bria Vinaite,把防卫心强的母亲角色诠释地叫人难忘,这是Bria Vinaite首次参与电影演出,演技有爆发力,期待她的日后发展;至于饰演梦妮的Brooklynn Prince,一句话:爱死你了!!!!!这大概是《南方野兽乐园》的Quvenzhané Wallis和《不存在的房间》的Jacob Tremblay之后,我最喜欢的童星演出,太自然太难捉摸也太有银幕魅力了。
【香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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