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贝克导演曾在2015年推出以I Phone5s拍摄全片的《夜晚还年轻》而走红国际,以丝毫不逊于用专业器材拍摄完成的剧情片的完整度惊艳各大影展,更一口气入围该年度美国独立精神奖四项大奖,其中女主角姬塔娜萝莉葛丝成为首位以变性人身分角逐后座的女演员。时隔两年导演再次推出新作《欢迎光临奇幻城堡》,西恩贝克依旧大量采用多位素人演员,且延续前作的精神、也就是对社会弱势族群的关怀,《夜晚还年轻》中聚焦整个社会对于变性工作者的不友善,《欢迎光临奇幻城堡》则藉大人小孩都幻想的梦幻国度-迪士尼乐园,去显尽单亲母女的困苦人生,从英文片名The Florida Project开始,乃至片中海莉母女居住的“奇幻城堡”之命名、再到片尾那两个小女孩牵著手一路狂奔的画面,都是西恩贝克导演想给予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的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与可能,以及那或许终其一生都实现不了的残酷。
《欢迎光临奇幻城堡》将奇幻城堡摩铁建在公路旁,而公路旁则紧邻著世界最大的迪士尼乐园、美国佛罗里达奥兰多迪士尼乐园,一条公路隔成了两个世界,居住在奇幻城堡里的住户们多半都是生活有困难的人,不管问题为何。他们都在这短暂停留,或者像海莉一样想尽各种办法长居而住,除了紫色的奇幻城堡外,还有水蓝色的未来世界,以及其他各种色彩缤纷的建筑物,是商场、冰淇淋店、餐厅等,几乎可说这里仿造著迪士尼乐园,企图用大量缤纷色彩营造出另一座梦幻乐园的假象,先不论大人们是如何去想,至少这些对小孩子们来说确实已经是够他们玩耍的冒险天地,当大人们为了生活努力著时,他们就以奇幻城堡为起点,开始著他们的一日奇妙旅程。
海莉带著梦妮住在奇幻城堡里,当楼下的艾希莉要去餐厅上班时,便将儿子史谷帝托给海莉看顾,于是梦妮自然而然的就和史谷帝成为了好友,两人和迪奇成日混在一起,不是在家看电视、玩平板,就是四处乱跑乱晃。某日他们因为恶作剧结识了珍希,于是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直到迪奇搬走了,他们再度变回了三个人。似乎相当热衷于恶作剧的他们,总让摩铁经理巴比头痛不已,尤其是长期被母亲影响的梦妮,说话总是没大没小、句句都带有脏话、动不动就用中指示人,简直像极了个深受社会污染严重的小大人,即使巴比时常关切海莉与梦妮母女,却依然改变不了现况,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忍受母女俩的恶习。
恶作剧过头了总会惹祸上身,一日梦妮、史谷帝与珍希来到了早已废弃许久、由多栋不同颜色集结而成的小社区,他们进到了里头冒险、破坏、嬉闹,因为没人管理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他们的小天地,看到壁炉后他们异想天开的提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棉被塞进壁炉内用打火机点燃,接著他们离开各自回家,并提醒彼此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这些房子很快地便被大火吞噬,不知道真相的海莉天真地呼喊著躲回房内的梦妮出来“看热闹”,楼下的艾希莉同样想叫史谷帝出来看大火,怎料儿子却怎样都叫不同且面有难色,察觉到不对劲的艾希莉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为了隐瞒这件事,也不想儿子继续被带坏,艾希莉禁止史谷帝再和梦妮来往,而她也毅然决然断绝和海莉的姊妹情谊。
不明所以的海莉对于艾希莉的丕变感到不解与不爽,愤怒的带著梦妮到其工作的餐厅当奥克,虽然莫名失去一个会主动跟她讲话的人,但海莉丝毫不在意,依然故我的生活著,用尽各种方法赚钱筹措房租,卖假香水、偷乐园手环低价变卖,甚至卖淫。对于长期以来不段找借口推迟缴付房租的海莉突然按时缴交(而且还有钱缴)感到疑惑的巴比,开始留意起海莉周遭的人事物,也得知了艾希莉与她的决裂,在他的调查之下总算发现了不对劲,他得知了海莉靠卖淫再赚钱,过去也曾有过有房客卖淫的例子,可巴比却没有像先前那样将海莉赶走,而是用口头方式警告,因为观众都知道他只是面恶心善,巴比是用著自己的方式再关心著海莉与梦妮。
可惜的是由于巴比的访客禁令,让海莉无法接客生活再度陷入困境,不得已之下她跑去向艾希莉借钱,却反遭对方讥讽一番,气不过的海莉忍不住朝艾希莉脸上挥了好几拳,只是一时的冲动却带来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在艾希莉的通报下儿童管理处的人找上了门,哪怕海莉起身反抗且刻意地遵守规矩一阵子,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儿福处还是发现了卖淫一事,决定以不适任为由带走梦妮…
《欢迎光临奇幻城堡》充斥著大量色彩,或许用意不只在于想打造媲美迪士尼的梦幻乐园,也是想一座供如海莉母女这样的底层人物能安心居住的避风港吧,用缤纷色彩形容所有人的内心,“就算再怎样遭遇困境,他们依旧可以坚强且勇敢的面对,只要持续怀抱希望终有一日能真的到达梦想中的乐园”,可能怀著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每个人才有办法撑到现在,可能在观众眼里海莉不是好母亲模范,可她仍用著自己的方法关爱著梦妮,不让她遭受这世界污染,像是她要接客时,总温柔提醒梦妮该去洗澡了,并把收音机开到最大声,让梦妮沉醉在泡泡之中,不想她看到、听到她母亲的不堪与这不得不的丑恶。
梦妮由于生活环境的关系被迫早熟,当身边同年龄的玩伴傻傻地问东问西时,她都用大人的口吻回应著,仿佛这些对其他人来说很稀奇的事在她眼里都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一场戏中有一对准备到迪士尼度蜜月的夫妻,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订到了奇幻城堡,让妻子难以接受,丈夫只好不停安抚著她,一边向巴比寻求解决办法,当时躲在外头观看一切的史谷帝还不明所以,一旁的梦妮就很冷静地断言“那个女的要哭了”,一场短短的戏就让观众知道,梦妮和其他小孩子是不一样的,少了点纯真多了些世故感。只是在电影的最后,当梦妮要被儿童管理处的人带走时,她著急地跑去找珍希,似乎想要寻求保护,可当她真的看到珍希却又无法清楚地表达她现在的想法、感受,只好不停地哭不停地哭,嚷嚷著“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观众都知道这不可能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可是对梦妮来说却是,此时的她如此脆弱无助,电影总算在最后一刻还给了梦妮本该拥有的、属于这个年纪的反应与样子。
《欢迎光临奇幻城堡》最后珍希牵著梦妮一路奔跑到了迪士尼乐园,那里不只是她们向往著的梦幻天堂,更是她们所能想到的避难所,好似逃至那里就可以忘却烦忧一样,西恩贝克导演在电影里头放进不少对比,不管是那场度蜜月的夫妻订错房的戏码;或者是海莉偷走游客的乐园手环去低价兜售筹措房租;甚至奇幻城堡与未来世界隔著一条街便是迪士尼乐园等等,整部电影都是在看人们如何对梦幻乐园的向往、渴望,不论是有钱人、小康家庭或者是如海莉这样的低收入户都是,即便去不了真的乐园,那么就住进假的、相似的。西恩贝克导演可说是透过自己的方法,去关心著这些可说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们,并且透过电影给他们一次抵达梦想的机会。
作为西恩贝克导演的第二部剧情长片,《欢迎光临奇幻城堡》依旧令人惊艳,多位素人演员表现值得肯定,小小女主角布鲁克林普林斯浑然天成的演技不输两年前的《不存在的房间》的雅各特伦布雷,不过可惜的是她同样在演技奖项被忽视,从去年底一路到现在的各奖项都没能见到她的名字(另一位同样有著亮眼表现的童星《天才的礼物》麦肯娜葛瑞丝也是),反而是饰演巴比的威廉达佛从未在男配角一项缺席,是目前为止已揭晓的奖项中获奖最多的男配角,不过在金球奖一战中输给了得奖数紧咬在后的《意外》的山姆洛克威尔,虽然意外无缘金球,可威廉达佛依旧是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大热人选,获奖机率仍是最高的,《欢迎光临奇幻城堡》要想在奥斯卡有所收获就要靠威廉达佛了,虽然依照目前为止的奖季局势来看,《欢迎光临奇幻城堡》仅获得一项提名不令人意外,但看完电影之后实在满替这部佳作叫屈的,认为以本片关注议题与内容而言,最佳摄影、美术设计、剪辑都可获入围肯定,甚至在最佳影片被提名都有可能了,实在可惜。
【老子不负责任电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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