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故事的皮诺丘被赐予生命后向往成为真正的人类男孩,类似的概念在史蒂芬史匹柏的《AI人工智慧》著墨过,如今在睽违35年的《银翼杀手》续集《银翼杀手2049》之中,我们再次目睹向往成为人、向往拥有灵魂的复制人变奏曲。而在这部像是降音小调的续集风格中,除了延伸、扩大前作的世界观,更在开头投下震撼弹,让前作探讨的复制人与人的界线越加模糊,也处处更深入质问观者“人何以为人”的区别到底何在。
《银翼杀手2049》以银翼杀手K为主角,在“处理”旧型复制人时,探索到一件被掩埋30年的重大秘密──化为白骨的一箱尸体,而尸体所隐藏的讯息,将开启复制人与人类间革命的战争。
导演丹尼维勒纳夫证明他能成功翻拍《异星入境》,也一样能延续《银翼杀手》的经典性,并加入新意。美丽令人屏息的摄影、宛如奇观的视觉特效、破旧萧条的场景设计、出色的演员雷恩葛斯林、安娜德哈玛斯、希薇亚荷克丝、罗𬞟莱特(女性尤其在电影中表现都特别抢眼),还有扣人心弦、诗意又揪心的剧本,加上虽与电影调性吻合、但有时真有点多的配乐大师汉斯季默与班杰明沃尔施(Benjamin Wallfisch)的音乐。对于喜欢《银翼杀手》的影迷来说,续集并不太需要先做复习,便能很快沉入那座熟悉的、总是飘雨的洛杉矶,并且在角色K的身上,越来越感觉到罗伊的影子,或许是编剧汉普顿范彻与麦克葛林向前作致敬的最棒手法,但也不得不说,是再次让影迷心碎,感到老泪纵横的时刻重现。
电影有绝大多数剧情倚靠雷恩葛斯林的角色K来推动,随著他一步进一步的调查,很多的惊喜发展与意想不到的高科技呈现,都是在预告中没有看到的。而K的女友娇伊──虚拟的云端情人,让探讨复制人与人的意识间,再加入0跟1的挑战。在所有事物都变相对化概念的后现代,没有了绝对,却也逼使“生命”找寻一分能足够被证明的“绝对”,包含K、娇伊、以爱为名的乐芙(Luv),《银翼杀手2049》中的生命体皆朝著不同方向,找寻属于自己最特别的存在证明。《银翼杀手2049》具体的以记忆植入的手法,说明人的性格、独特性,甚至自我生成都取决于记忆,但当记忆的真实与虚幻无法分辨,又有谁能肯定记忆的真假,和现在自我的关联?
在电影一步步随故事揭发的观点中,记忆的虚幻影射存在的虚幻,却又隐约、吊诡地述说反面的提醒。在K与娇伊两人相互取暖的相处中,借由娇伊为K命名乔(Joe),也延伸揭示出存在之特别,在于另一方如同“他者”的建构,也即是说,如娇伊、K这样的存在,他们相濡以沫的感情便让他们宛如一处天堂中的亚当夏娃,意识与意识之间的“关系”令他们与其他存在分出区别,他们曾经的情感是独特、无可取代的。而这也是《银翼杀手2049》悲伤的木偶历险记故事里,真正唯一令人心感安慰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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