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一首歌唱成歪歌,图的就是想搞笑;但若把一首名歌硬是唱歪了,却能产生化学效应,戏剧效果更劲爆更强猛,我们还要叫它做歪歌吗?
台湾导演连奕琦执导的《痴情男子汉》就把四首名曲唱成了歪歌,乍听之下,配器变了,唱腔变了,确实很像歪歌,然后在“引导剧情”/“剧情诱导”的交互作用下,产生了歪打正著的效果,他选中的老歌,再也不是老骨头老灵魂迷恋的老歌,反而有如横空出世,能让年轻人惊艳的新曲。
《痴情男子汉》的核心趣味在男子汉要多“痴情”,才够格叫男子汉?
连奕琦导演对的“痴情”定义其实极尽kuso能事,例如男主角的名字陈二崁,他的父亲叫陈菊,二崁是澎湖村落,澎湖又叫菊岛,直接呼应了电影到澎湖取景的地域连结,偏偏“陈菊”也是高雄市长,还是女性,如今陈二崁的老爸也叫陈菊,电影中陈菊来,陈菊去的,既是古人往事,又有今日政治连结,谁不捧腹大笑?
电影中的“痴情”的男子汉就是陈二崁。他暗恋校花洪曼丽,却竞争不过不时霸凌他的同学Andy,但他不屈不挠,即使被打得遍体麟伤,也要对著心爱的人高喊:“我决定爱你一万年年年年年……”他那个一路“年”到山高水长的“年”字尾韵,让这首“爱你一万年”的国民情歌不再只是传唱旧版,而是豪(哀嚎)迈唱出了主角心志。
这时,电影出现了一位音乐说书人(你也可以说他是吟游诗人)Leo 王,有时他是路人甲,有时却也是剧中人,总是在陈二崁受苦之际,适时蹦出来唱唱跳跳,他接著陈二崁唱出的“爱你一万年”换成了阿卡贝拉(a cappella)版,不但有人声和音来呼应校园霸凌的主题,同时还有击掌拍手声,“模仿”或“重现”霸凌的肉身声响,产生了拳拳打肉的音乐趣味,然而越是如此,陈二崁的“痴情”本色,不就更加清楚鲜明了吗?
陈二崁的苦恋痴心,不只是“爱你一万年”,甚至还愿意迎娶已经怀了Andy孩子,Andy却告失踪的洪曼丽,他的痴心守候,不但让洪曼丽都“怕”到会真的爱上他,也让另一位冷眼旁观会读心的自闭女生曾心儿动了心,此时Leo 王再悄悄现身于一辆货车上,弹著乌克丽丽,轻轻柔柔唱起:“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乌克丽丽弦单音薄,另有萧瑟苦味,陈二崁的苦恋痴心是不是也伴随著这样的歌声穿透观众的心灵?
作曲家王希文形容Leo王的唱腔与演译方式,有点像是地灵加魔神,把老式情歌加进饶舌韵味,晃头晃脑地念唱出本该细水长流的情歌,因而得著了完全不写实,却别具韵味的全新感受,一听就难忘怀。
未婚怀孕是《痴情男子汉》的关键密码,陈二嵌是由爷爷陈有力一手抚养长大,但他并非无父无母,陈二嵌的身世之谜,就在爷爷唱著“海波浪”的“悲伤的心情,沉重的脚步,勉强来离开;满腹的苦衷,满腹的痛苦,不愿来流浪…”歌声中缓缓道出原由,再换成女声版本的“哀怨的人生,坎坷的运命,逼咱来分开;这款的心酸,这款的苦楚,谁人来体谅”带出流浪京都,终得万里寻母的剧情转折。
王希文此时也使用了手风琴,悠悠拉出全曲的悲凉意境,那种江湖气息,那份飘零心绪,其实是终究要陪伴陈二嵌走到枫叶红红的京都,走进庭院深深的豪宅,去探寻母亲的多情与绝情。此情此景,不就是“梦醒时分”的乐声穿透而进的最好时机吗?
是,也不是。
不按牌理出牌的Leo王此时不再遵行原本歌词中的“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改用饶舌唱腔唱出了“改良版/新诠版”的“你说你不该爱上他,是身不由己,你为了只想保持潇洒,却由不得你,大梦初醒,才发现自己太小看命运,才发现竟然是世间的陌生人……”就在新曲已然不受旧曲羁绊的时候,女声诠释的正宗“梦醒时分”才正式登场,从“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一路唱到“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原本已经走偏的歪歌,悄悄回归正轨,曾经晃神,曾经迷航的情歌,就如此这般又穿心洗脑了。
是音乐说书人也好,是吟游诗人也好,把竖琴换成乌克丽丽或手风琴,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王希文与Leo王的音乐响起,就能赋予痴情魅力与爱情传奇婆娑起舞的能量,就是2017年最动人的歪歌启示录了。
【蓝色电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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