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非常慎重,不要把这次援救说成胜利。战争无法靠撤退赢得。但是,这次救援中却蕴藏著胜利的可能,我们应当注意这一点。”
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英国首相温斯顿邱吉尔(Winston Churchill)在敦克尔克撤退后的演讲。历史由后人书写,其中的大叙事由强权国家来论述。而无论后人再如何撷取或是想像二次大战的经过,为何发生、如何发生、怎么发生,都有各自的脉络与背景。二战它最被关注,也引起最大兴趣,是因它是一场世界的大战,牵涉欧洲西方列强在其中。人们对战争中的政治人物如何周旋,对战争的权力更迭、如何认知这场战争感到好奇,甚至期待战争是一种壮烈成仁的快感,制造英雄的伟大时刻。
但导演克里斯多福诺兰《敦克尔克大行动》却另辟蹊径,并且走得令人大感惊奇,结合摄影、剪辑、音乐、声效的合作极致,让观众看见,原来战争片真的可以纯粹以一种身历其境的“真实”来拍,纯粹开启观众的感官。当然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它从来就不是真实,它一直是一种与现实冲撞的艺术。而克里斯多福诺兰似乎也让《敦克尔克大行动》成为冲撞我们对战争既定印象的艺术作品。
电影还未上映时,《敦克尔克大行动》引起了一些猜想,演员列表没有邱吉尔、没有希特勒,只有罗列英军士兵演员名称,这些名单能拍什么?干净的战场能让我们看到什么?然而,在107分钟的《敦克尔克大行动》中,诺兰便用扎实、生死交关的影像告诉萤幕前的观众,没有邱吉尔的身影、没有希特勒的出现,没有强权国家对战争影响的叙事,没有了总是令人腻烦的意识形态,没有刻意的煽情血腥,战争才会显出它最真实不过的残酷,以及那几乎等同于面临“死亡”的写实,那才是最戏剧与情感最强烈之处。也因此《敦克尔克大行动》能有条件、有形式与内容的兼具与统一,被视为“艺术”。如同文学中对死亡最表达了淋漓尽致的美,那种刻划能超越时间与时代,归为经典。
《敦克尔克大行动》围绕在英军、法军的小人物身上,海上参与救援的民间船只,以及空中保护英、法两军顺利撤退的皇家空军战机。而导演克里斯多福诺兰在三方视角上,很精准的掌控了影像的调度,懂得如何利用影像说故事。
故事先从年轻的大兵菲昂怀海德从敦克尔克城镇向海边前进,路上遇德军袭击,经过在边防线上驻守的后卫部队──法军,然后度过防线抵达海滩。
总算抵达敦克尔克海滩,菲昂怀海德在海滩上第一件事,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解裤带──“拉屎”。诺兰这轻描淡写的一幕,个人、微小不堪的动作,却冲击我们对战场上士兵的模糊观感,而那一刻菲昂怀海德的角色被有意的形塑立体,成为一个活人,并成为在这撤退事件中的一个“人”。
导演克里斯多福诺兰也利用类似的手法,在英国皇家空军的飞行出发时,让飞行员再三检查油表的动作强调了真实,飞行的视角也突显了空中非想像般的无敌,他们是有限、渺小的人,甚至在战机里的封闭空间,面临被击中了机翼,尾部冒著白烟划过天际,飞行员得设法争取时间迫降、或开降落伞等实际应对,那些体验都是极为真实与惊悚。
于是乎,在《敦克尔克大行动》中,观众沉浸在“战场本身”,身历其境体会了宛如真实的战争洗礼。“存活就是胜利”听起来极刺耳,在意识形态下或在政治正确、道德下,没有人愿意说存活代表胜利,也会质疑不论是非而求存活的手段。但如果回想邱吉尔《二战回忆录》(The Second World War)的序言,提出当时他对政治的敏锐想法,指出了一次大战后的二次大战,其实是“原是可以避免”的一场无意义的战争,是“不需要的战争”。去除掉大的叙事,回归到被派上战场的小人物视角来看,存活下去对抗死亡,不也是一种超越?存活下去才能离开战场、回到家,甚至保有人力待下一次的反抗。战争是无情与死亡的集合,存活是极容易理解并情有可原。因此,《敦克尔克大行动》最终汤姆哈迪是否存活,对应发放食物老者的话语,也成为这部电影贯彻始终──存活──出自战场上小人物的心声。
邱吉尔认为一次战后的战胜国家──协约国,放任、逃避、退让,促使了二次大战的发生,在德国德军占领莱茵非军事区后,德军从试探到一步步鲸吞蚕食弱小他国,德军在过程中逐渐壮大,侵入波兰,进犯比利时、荷兰,最后逼到法国。而在最后协约国发觉非战不可之际,早已失去优势的英军、法军,被步步退到敦克尔克,最后决定撤退回英国本土,重新组织战力。但也因为“敦克尔克的奇迹”,33万人的生还与民间同心投入的救援,转化英国与协约国对二战的态度,英国愿意持续继续战斗,并受到邱吉尔演说的鼓舞,对抗二战、对抗德军背后的纳粹与极端的意识形态。
“我们将在大海和大洋中作战,我们将具有愈来愈大的信心,和愈来愈强的力量在空中作战;我们将在海滩上作战、我们将在敌人登陆的地点作战,我们将在田野和街头作战;我们绝不投降……直到新世界在上帝认为合适的时机,拿出它的所有力量,来拯救和解放这个旧世界。”
转载声明:此文章内容及图片来源网络转载,不代表本站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如涉及作品内容、版权和其它问题,请与本站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