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无感”拍得如此有感,能把“厌世”呈现的这般华丽热闹,大概就是这部《爸妈死了,我却不想哭》了。
比起看起来跟念起来都满惊悚的中文片名翻译,原本的We Are Little Zombies(ウィーアーリトルゾンビーズ)更贴近长久允导演的原意。你我皆知僵尸就是行尸走肉,毫无生气的一种污秽存在,应是人死后才会变成的不洁生物,可是在近代社会里,人们活得越来越制式化,僵硬的顺从著运作法则,看似有目的做著很多事,可实际上这些目的就像饵料,用来驱动你我的身躯去做这些事,而“这些事”都只是因为“他人期盼你做”、“因为大家都这样做”所以去做,可能是父母、社会、舆论等等。自己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身体在动意识却空白一片,仿佛就像一只只活著的僵尸荒谬可笑。
人们总说长大后的人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迫扼杀掉自己曾有的梦想、为了符合期待谄媚逢迎而隐藏情感、情绪。可是这样的现象于年龄上有逐渐下减的趋势,不只是大人,就连青少年都茫然度日,长久允导演的《爸妈死了,我却不想哭》就是以青少年的视点来谈论日本当今现象,他以独特的呈现手法、切入面来完成这部作品。回到上面说的,人们的很多言行举止都在无形间受到了控制,那种名为“期待”的控制,大家太常用著“因为每个人都这样所以你应该也要怎样”的情绪勒索来评断他人,好像你不跟著这样做你就是怪、你就是没心没泪。电影里的四个小主角,在同一天参加了各自父母的丧礼,面对父母死亡他们却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身旁的大人都认为他们会难过、应该是要很悲伤的,可是他们没有。
“我们是僵尸,但我们活著。”
阿光、阿石、裕贵与郁子在火葬场结识,意外从彼此身上找到共通点的他们,很快的成为形影不离的一个小团体,四人成日漫无目的的活著、玩著,没人知道下一步在哪却也不焦急。离开校园离开家里,走入垃圾回收场的他们,在垃圾堆里找到了被丢弃的乐器,他们利用这些乐器创作了一首叫做《We Ara Little Zombies》的歌曲,背景是堆满垃圾的垃圾回收场、他们的演员是住在附近的游民们,恰好路过此的制作人深深被他们充满浓重厌世感的歌词与稚嫩唱腔所吸引,决定签下他们组成小僵尸乐团,过于华丽浮夸的表演服成为他们的标志,这首歌迅速在网路爆红,一夕之间他们成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偶像,但他们却很快的决定解散并退出演艺圈…
“你刚刚不小心让感情跑出来了,请注意。”
孤独和僵尸的英文其实是有押韵的,Lonely和Zombie,单看两个词会觉得丝毫不相关,可放在一起又会觉得好像是一起的,僵尸没有情感,没有任何的感觉,总是成群结队的出没,却只能在群体中感受到无止尽的孤单寂寞。长久允导演用僵尸借代为现代人,而Lonely就好似现代人共有的感受,明明人是要和僵尸有所区隔的,但吊诡的是现代人和僵尸几乎无异,情感太过丰沛反而成了不正常,小僵尸乐团成员彼此叮嘱,莫让感情跑出来,因为一旦让人察觉到就不再是僵尸了,当不再是僵尸似乎就无法在现代社会存在,这是相当病态的不正常现象,长久允导演力道猛劲的抨击这现象,于是他让小僵尸乐团解散、毕竟他们是人而非僵尸,他操作著他们找回感情,一路破关到最后,来到充满著大人僵尸的僵尸车站,阿光等人一路朝著终点向前奔跑著,迎来的是如新生般的Game Over,他们再度成为了“人”。
生与死向来都是不可拆的,新生必伴随著死亡,死亡会带来新生,电影结尾的新生和开头的丧礼(死亡)遥相呼应著,也各自对应著人与僵尸,这收尾我很喜欢。
在华丽热闹之馀又能严肃以待,在沉重议题里又能找到诙谐幽默,既灰暗又绚烂是《爸妈死了,我却不想哭》是带给观众于视觉与听觉上的绝对冲突。
《爸妈死了,我却不想哭》有趣的是,导演将无感与厌世都装进了这位小主角的身体里,让他们成为了日本现今社会的缩影,把整部电影设计成了一台游戏机,而观众则是玩家,操作著他们进行一场华丽冒险,一路闯关直到终点游戏结束,在这游戏过程中,观众得带著他们四人,一路寻找著道具、宝物、武器等等,这些让他们变得更强的辅助工具,其实就是他们散落各处的东西,情感、梦想、希望、动力、冲劲、活力…,身而为人必须装载著的所有一切。长久允导演丰富的想像力与创作力,令整部片活了起来,他透过这部电影传达他的想法,他对于日本的担忧与想望,期许日本不论是中年、青少年甚至是老年人,都能不再像个僵尸般的活著,不刻意说教,却能十足展现他的理念,非常有趣。
早在四月金马奇幻影展就抢先看了这部作品,是我这次前一二名喜欢的,喜欢它的热闹,喜欢它的孤独,喜欢它运用色彩的方式,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它成为了一部游戏片,还有映后相当俏皮的长久允导演。
【老子不负责任电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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