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部作品《八恶人》已经三年半,谁能想到昆汀塔伦提诺这位好久不见的知名导演,刚带著跟他在《恶棍特工》、《决杀令》有合作经验的李奥纳多与布莱德彼特推出新作,便为影迷成就一部难以忘怀、注定成为经典的作品?《从前,有个好莱坞》不仅成功在本届坎城影展上受到大批关注,在我心目中,甚至超越昆汀近年所有作品,到达1994年《黑色追缉令》所订下的高度。
最无可取代的好莱坞
《从前,有个好莱坞》一如既往地带有导演昆汀塔伦提诺浓厚的个人风格,虽然故事讲的是好莱坞,没有无止尽的碎嘴或章节式叙事,但到头来,依旧没脱离荒诞、暴力、黑色幽默,不仅片中鲜明的角色塑造、当代流行文化的呈现,缓慢却引人入胜的故事风格,难以预料的剧情发展,更让 161 分钟的片长稍纵即逝。能够把电影拍成这种模样,让片中几位看似毫不相关,且几乎没有太多交集的角色,在最后半个小时相遇促成这爆炸性的结尾,我想就是昆汀电影会如此迷人的原因。
导演把《从前,有个好莱坞》故事背景选在 1969 年的好莱坞,这个西部片开始没落,电视产业逐渐变得繁盛的时期,描绘角色身处当时洛杉矶所经历的生活与必须面对的挑战。无论是还在镜头前打滚的过气西部片明星瑞克、在片厂闯下大祸,不再被雇用的特技演员克里夫、嫁给知名导演,但尚未成名的女星莎朗蒂,都能让观众深深感受到我们平时观赏的银幕背后,这些曾为电影付出的演员们内心深处的酸甜苦辣,不只有面对困难的脆弱和不甘,还有听到自己被观众喜爱和肯定时暗自窃喜的可爱。
我们需要把心静下来
我很喜欢昆汀在《从前,有个好莱坞》的多线叙事,虽然表面可能让观众有些一头雾水,但故事聚焦在瑞克跟克里夫之间,对其他角色的描写也一点都不杂乱,其中瑞克跟克里夫之间由主从演变成多年好友的关系,还有他们之间种种像是日常对话的互动桥段,都悄悄地建立观众对这些角色的重视,为他们片尾遭遇事件时所带有的故事张力种下根基。
此外,在 60.70 年代好莱坞的呈现,昆汀把棒子交给李奥纳多所饰演的瑞克手中,他最擅长的非线性叙事手法在《从前,有个好莱坞》收敛许多,反而在电影好莱坞的主题下,透过戏中戏方式呈现瑞克渴望重回一线演员所作的努力与尝试,不仅处处流露出昆汀本身对电影的热爱,其中在片厂拍摄过程中,几次幕前幕后的切换,也能感受到李奥纳多比起在《神鬼猎人》的“狰狞与敬业”,《从前,有个好莱坞》明显有著更加深厚内敛且更有层次的演技表现。
(以下有雷)
对电影与时代的热爱
与其说《从前,有个好莱坞》是一部昆汀的电影,倒不如把它当成是昆汀对好莱坞文化元素的致敬与崇拜,昆汀曾说《从前,有个好莱坞》是他最私人的一部电影,就因为他太爱这个时代,才为它写了一段心目中属于这个时代的童话故事,并以童话的开头“Once Upon a Time 很久很久以前”为电影命名,讲述:“从前有个好莱坞,原本要被刺杀的女明星被两位英雄所拯救,而他们分别一位过气的西部片明星,还有在片厂受人唾弃的特技演员。”这是多么的让人感动。
因此在这部足以被称为“集大成”的作品中,我们也不必在意剧情的合理性,尽情享受导演要带给我们的一切。那些代表性的风格元素,包括当时的戏院和电影海报、人们开的车子、酒吧餐馆、招牌上的霓虹灯、电视广播节目、嬉皮文化,还有导演本身最喜爱的烟盒、西部片、李小龙,甚至是对“脚”的痴迷,东凑西凑而成就一部饱含情怀与情感的极品佳作。
从前与现在
在李奥纳多、布莱德彼特两位巨星,还有上述众多当代元素的搭配下,原本《从前,有个好莱坞》的故事根本莎朗蒂与邪教“曼森家族”顿时烟消云散,直到后半段克里夫来到废弃片厂之后,整部电影调性才开始产生转变,在虚构人物传记中融合悬疑、惊悚与黑色幽默,并在最后30分钟迎来电影的高潮。谁会想到那罐在前段用来制造笑点的狗食能直接把人脸砸烂?那只听话的狗狗竟有如此惊人的攻击力?甚至是原本让人过目即忘的喷火枪又会再度出场展现人肉烧烤?这种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的巨大转折也大概只有昆汀能够办到。
《从前,有个好莱坞》用片中三位主要角色代表过去、现在与未来可以说是相当高明,瑞克跟著西部片走向衰败,最后在义大利拍了六部电影退场;克里夫永远把心思放在当下,不在意荣华富贵地享受人生;而莎朗蒂则是有著大好前途的年轻女演员,显示昆汀试图以《从前,有个好莱坞》讲述 60 年代末面临蜕变的好莱坞,虽然因为电视普及导致旧有模式被淘汰,但同时也依旧充满著梦想与渴望,而对比 2019 年的现在,或许好莱坞因为线上串流平台与超级英雄的崛起而面临考验,但电影最核心的精神与演员追梦的态度不也是维持不变的吗?
整体结论
片中不仅有著李奥纳多狄卡皮欧、布莱德彼特、玛格罗比三位演员的优秀表现,更带有昆汀对电影的自信与创造力。毫无疑问,《从前,有个好莱坞》是昆汀为自己和影迷建造的一场美梦,无论是怀旧的光辉岁月,或者在片尾改写了原本莎朗蒂遇害的悲痛现实,昆汀选择让玛格罗比跟莎朗蒂《勇破迷魂阵》海报合照,并且走进戏院听著观众们看到自己演戏的最真实反应,都让我们深深感受到昆汀对电影的浓烈情感,还有在以往作品中难以看见的温柔,这种由内而外、需要亲身体验才能看见的光芒,相信任何热爱电影的观众都不可能会感到失望。
【如履的电影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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