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Scary Stories to Tell in the Dark

毕业于美国西北大学、拥有新闻硕士学位的阿尔文施瓦茨（Alvin Schwartz），曾在报社当了五年记者，之后转换跑道到研究中心担任研究助理，最后他选择离开踏上写作之路。阿尔文施瓦茨的写作风格与类型广泛、多元，例如工具书、亲子教育书籍他都写过，不过真正让他声名大噪且成为畅销作家的，却是短篇恐怖故事三部曲《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更多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More Scary Stories to Tell in the Dark）与《更多令你胆寒的鬼故事》（Scary Stories More Tales to Chill Your Bones）。阿尔文施瓦茨运用担任记者、研究助理时累积的人脉，拜访了许多民俗学者与专家，跑遍美国国会图书馆与民俗故事协会，将搜集得来的文献、资料、口述记录成册，就连都市传说他都没有放过，他为的是将这些奇闻轶事、乡野传说记录下来，替这些“故事”找到能够被流传下去的机会，但说来无奈，动机单纯、本意良好的阿尔文施瓦茨，却因为过于写实的内容引起家长恐慌，反从童书变成了恶名昭彰的黑暗读物。

每本童书都会有著精美插图，《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三部曲自然也不例外。出版社找来了知名插画家史蒂芬甘梅尔（Stephen Gammell）负责三部曲的所有插画，没想到再度引发争议。史蒂芬甘梅尔的绘画风格强烈，他不单精彩捕捉住阿尔文施瓦茨故事里最精采的部分，赋予这些恐怖存在一个立体鲜明的样子，更擅用水彩画的晕染技巧来作画，更替这些插图增添诡谲感，使人在阅读时受到文字与插图的双重惊吓，强烈要求《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下架的声浪越来越大，出版商最后不得已宣布停产旧版本，在新版本中找来另一名知名插画家布莱特赫奎斯特（Brett Helquist）负责插图工作，总算是平息了群众怒火。从来就不是专门在写恐怖小说、绘制恐怖插图，两人联手却意外在全世界刮起恐怖旋风，携手将《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推上恐怖禁书冠军宝座，在1990年至1999年连续十年蝉联美国图书馆协会选定的“禁书排行榜”冠军，连恐怖大师史蒂芬金（Stephen King）和另一套恐怖童书《鸡皮疙瘩》（Goosebumps）系列作者R.L. 史坦（R. L. Stine）就算年年上榜，却从未挤进过榜单前十名过，《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能呼风唤雨十年，甚至到了21世纪，它仍是禁书榜单的前十强常客，足以显见它的恐怖威力。

早在《水底情深》夺下奥斯卡后，就有听闻勒摩戴托罗吉勒摩戴托罗要将《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搬上大萤幕的消息，虽然最后不是由他执导，但请来《验尸官》导演安德烈奥多也是很让人兴奋。《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从共计八十二篇的故事中选了《稻草人哈洛》（Harold）、《大拇指》（The Big Toe）、《红点》（The Red Spot）、《预知梦》（The Dream）四篇，以及结合《亚伦凯利的骨头》（Aaron Kelly’s Bones）在内三篇故事而生的《死不了的丧尸》（Me tie dough-ty walker），而女主角等人捡到书以及后来事件落幕的贝罗家宅邸则是《鬼屋》（The Haunted House）。整体而言《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普通中上，它几乎百分百还原了原著里的插画，制造出来的窒息感给人无比压迫，但就可惜在于有点头重脚轻，前面力道凶猛、后面渐趋无力，再加上应是为了续集埋下伏笔，所以收尾有些马虎草率，稍稍扣了不少分。

《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和《它》是很像的，它对准的都是主角们的内心恐惧、源头，可能是儿时听过的鬼故事，可能是父母用来吓吓调皮的自己的怪谈，可能是在学校、在军中或者任何场地听见的传闻，又可能是每个人最不想、最害怕碰上的状况，例如因《红点》毁容的萝丝。我认为这套三部曲之所以不只有家长抗议，有许多的年轻人、成年人同样因内容受到惊吓，就是因为它的故事看似胡诌却也格外真实，毕竟它就是记录著各地奇谈、轶事、都市传说，就像阿尔文施瓦茨本意是想流传这些故事，过去肯定也有人做过同样的事，或许内容多少有些差异，可这些故事终究是传了下来，既然传了下来就不会只有阿尔文施瓦茨听过，小时候听过的长大后会淡忘却不会真的忘记，那些噩梦随著字句、插图被重新从记忆深处唤起，连带苏醒的是沁入骨子里的恐惧感，《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写的是每个人都听过的、拼命想忘记的故事，才令人如此厌恶。

若拆开成单篇来看的话，我个人喜好排序为《稻草人哈洛》、《预知梦》、《红点》、《大拇指》、《死不了的丧尸》。《稻草人哈洛》排在最前面可说是直接给观众一个重击，看著稻草人哈洛动了起来追杀汤米、汤米最后代替哈洛变成了稻草人，看了实在叫人大呼过瘾，汤米逐渐变成稻草人的过程，就跟《红点》里的萝丝看著一根“毛”从她那越来越大的痘痘穿出来、她伸手想碰又不敢碰一样坐立难安。正是因为《稻草人哈洛》放在第一段，有了一个很棒的开头，才会令人如此期待后面剧情发展，以及想知道其他人的遭遇会不会像汤米一样“精彩”，但可惜期待似乎太高了。《大拇指》、《红点》气氛有到，就差在于没有像《稻草人哈洛》是正面直击，不管是床底被拉走，或者是蜘蛛破痘而出，都因为关灯、画面暗掉，只能听见奥吉与萝丝的惨叫声，听觉上还是比不上视觉给人来的震撼感。

第二喜爱的《预知梦》，我很喜欢它制造出来的、一个四面都朝你逼近的必密室空间，一片血红映入眼底，搭配著医院的警报钮，诡谲的胖女人朝查克（观众）步步逼近，缓慢却无比沉重，给予精神上的折磨是所有段落之最。至于《死不了的丧尸》我个人没什么感觉，尽管它和《大拇指》里的女尸都是有出声讲话的，可《死不了的丧尸》听上去还满滑稽的，是有怪异感可缺少了恐怖感。

先前吉勒摩戴托罗在受访时是有透露，《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有机会发展成宇宙系列，这点从本集的最后结局可大致上猜到，在原著里《预知梦》的胖女人出现在主角梦里警告他这里有危险要他快逃，而他果真在不久后住进的旅馆看见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房间，那胖女人也随之现身，主角想起她的警告随即逃离旅馆。电影里的胖女人同样出声警告查克，但在最后她却将他吞没至身体里，光从这里无法看出胖女人是好是坏，倘若只有这一集会认为胖女人是邪恶的，然从最后史黛拉抚摸著莎拉贝罗的故事书的封面，喃喃著奥吉和查克是可以被找回来的，秘密就藏在故事书里等语句，就会想到是否胖女人出面是为了“保护”查克才将他“先藏起”？到了续集脱离了危险才会再将他放出来？当然以上只是猜测，但我认为是有可能的，这也才比较忠于原著里的胖女人设定。

《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没能好好发挥，不是失常而是觉得可以更好。剧本部分可以再扎实点，感觉上很多东西还未交代清楚，仅是想要赶紧向观众展示故事里的众多怪现象，流于俗套、矫情的收尾方式破坏掉了整体和谐，没能好好承接前头的铺陈，有了一流的美术、特效、配乐，就少了比现在更好的剧本，毕竟在说的可是“在黑暗中说的鬼故事”，哪可以只有黑暗而没有鬼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