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大学毕业了,锡南抱著迎向新生活的期待回到家乡,就读大学期间,他写了一本名为《野梨树》(Ahlat Agaci)的小说,期盼回家后可以找到资金帮他出版这部作品;土耳其的文化背景与社会制度在这部电影里完整地被描写与辩证,锡南希望找到的不仅仅是出版的资金,还有对于未来的想望。
在他晓得父亲欠下一屁股债之前。
当国小老师二十几年的父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热中赌马,赌是这样的,十赌九输,锡南看不起这样的父亲,也拒绝背负父亲的债务,他的人生才要开始,凭什么要为了家人自己捅出来的蜂窝改弦易辙?即使这个大男孩百般不愿,却也无法不去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
恰恩,这个对他来说一点也没有留恋意义的家乡,反而像个枷锁,将他的梦想通通捆绑。
但说真的,套一句台湾人的说法,锡南看来是个愤青、是个屁孩,他有满腹委屈与抱负等著去冲去闯,任何人都别想在他嘴上讨到便宜,他把很多事情说得一文不值,显露出知识分子的傲慢,他的自视甚高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只是都讲不过他的略微偏激,在那个社会环境底下,很多话无法说得太满,可偏偏锡南已经显露出让人讨厌的特质,没能继续升学的女同学、在地知名的作家,甚至一辈子困在乡下的母亲,他都能讲出长篇大论搏倒对方,然后哀怨时不我予。
我并不认同锡南的行为与说法,在我来说,用扳倒他人的方式来肯定自己,是一种悲哀;然而这就是《野梨树》想要阐述的价值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知与价值,辩倒他人若是唯一能够抬头挺胸的方式,为什么某个对方要承受你这样的不留情面?
起码,想找出书赞助却像在找麻烦,在我们理解的社会里就不会发生。
不过我想上面这句话讲得快了点,现今台湾的年轻一代有锡南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寻求社会给予协助来达成目标,这件事本身并不坏,糟糕的是用什么方法得到,还有什么样的态度去请求?这个社会普遍仇富,每个人又巴不得自己下一秒就变成亿万富翁,没钱没人生的体会大家都晓得了,找一个不用浪费生命就能成就自己的方式,居然变成莫名之间人人奉行的圭臬。
人生的一切看似唾手可得,实际想想,你什么都无法拥有。
《野梨树》是土耳其知名导演努瑞贝其锡兰的新作,他的前一部作品曾经让我看到忘记时间,这次远赴土耳其西部恰纳卡莱地区拍摄的新作,除了依然拥有让人惊叹的美景,光影呈现的方式更为耀眼,人生、世代、信仰、地位、亲情乃至轻轻带过的爱情,都成为这部电影亟欲辩证的焦点,锡南这个看似普通的大学生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得要面对那么多无法回避的冲突,而且这个世界教人如此憎恶。
锡南与苏利曼先生以及剧情后段跟维索教长的激辩,是我觉得整部电影最值得思索的桥段,我对可兰经完全不熟、对穆斯林的了解甚少,透过这些对话,我稍稍了解一些那个我以为相当封闭的文化里,原来也有很多新思维正在窜动,保守的力量依然坚定,却无法阻止总有些人想要突破的初心。
面对无情变动的世界,憋苦的困窘让人窒息,如哈蒂捷的眼泪,她多么想要跳脱传统的束缚却不可得,她会拥有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银岛,却只能是手边低调的宝藏。
我们都相信离别,唯有离别是最真实的东西,仅有离别,可以把时间往前推进,或许有那么一天,你会到达那个很久很久以前就许愿要去的地方、成为那个很久很久以前就盼望成为的人,即使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而受伤时,也别忘记,我们还相信美丽和爱。
而且你还相信,拥有的愈少,就愈快乐吧?
【黑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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