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两性对爱有著不同的接受方式,就连表达的方式也不尽相同,要说是社会环境造就出两性冲突,或两性天生就充满了冲突的可能,这还待哲学家和科学家们继续寻索出一个适当的答案;然而,对演而优则导的克里斯钦泰夫卓普(Christian Tafdrup)来说,他和他的亲兄弟编剧麦斯泰夫卓普(Mads Tafdrup),两人血淋淋的恋爱受伤经验,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贴切的形容放上大银幕,诚实相待地将男女爱情角力中的权力争夺、相处、操弄和不成熟,化成了让观众心有戚戚焉,女生一边笑一边翻白眼(同理的白眼),男生一边看一边流泪的爱情惊悚喜剧。
电影是北欧丹麦片,剧情十分简单,描述一个被爱“宰制”的故事:现代男人如何被一个美丽的女人吃得死死的恐怖经历。本片以男性视角为主观,将片中的完美女友纯粹视为“他者”,观众不会清楚作为完美女友、阿曼达科林饰演的玛莉心中的想法是什么(然而只要身为女性,多少能了解的),观众只能从男主角哈姆斯和玛莉的应对,去揣摩玛莉。看著哈姆斯从要不要和女友一起吃晚饭,是要和朋友瞎混还是女友重要?要不要舍弃收藏多年的精选CD?要让女友控制自己的交友?要勇于作自己还是要顾虑女友等两难抉择中,体会著哈姆斯想讨好女友,却被女友和爱情两者不断节节逼退,甚至被逼到角落崩溃啜泣的凄惨过程。
观众甚至可以在电影中间,感受到编导诚实不隐藏的“厌女”意识,那股对女性由爱生恨的复杂情绪。而导演在影展的QA访谈中也不讳言,他确实是因为曾经在关系中感到愤怒和无力,故拍出这部电影。在电影中,编导想必相当明白男性们清一色的弱点,别有用意地将玛莉形塑的特别美丽,强化男主角爱上玛莉的天经地义,也印证越美丽的女性越危险,一种老掉牙的刻版印象。此外搜集不少身旁好友的经验,并经过编排后运用在戏中,利用空间和一些情境,借此去揭示男女关系的角力消长,例如女方住进男方家中,开始频频变动家饰装潢、摆设,男方的陈列物和喜好、品味逐渐减少,为了迎合女方作出改变。家中的地盘逐步缩小,如果以家来比喻爱情里的“自我”,更呼应男主角哈姆斯和玛莉交往中,“自我”逐渐的失去。
值得玩味的是,到电影最后,男主角哈姆斯究竟是不是关系中的受害者?还是哈姆斯不成熟一味地讨好其实相对助长了另一方不成熟的控制欲?《他妈的完美女友》就像是一面照妖镜,将男女天平两端极端的面向摆在观众眼前,讨好与控制都是爱情中的一种表现,但是当这种表现走向极端,可能也透露了异常危险的警讯。《他妈的完美女友》让观众也能就此检视爱情中的自己和“自我”,甚至可以借由讨论电影中男女互动的情节,了解你爱的他/她对关系的想法,看看他/她与你对关系的权力能不能达成一个恰好的平衡,而不是像片中最后一方权力失衡,只能压抑并黯然崩溃,或者结局延伸下去,哪天悄悄迎向更可怕的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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