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制度是怎么来的?是大部份人同意的。”
未来世界,父亲的职业是生产者,母亲只能当母亲,教育孩子追求卓越成绩,成绩高的家庭享尽荣华富贵住豪宅,成绩低的家庭成为劳动阶级住鸽子笼,成绩未达最低标准的孩子则需要“精进(销毁)”;杨鹃的儿子若杰曾经荣获金质勋章(每一科成绩都达满分),杨鹃趁势出书教育其他母亲如何栽培满分孩子,然而若杰发生车祸意外过世,杨鹃全力培养女儿若娃,希望她能像哥哥一样取得优异成绩,可惜若娃资质平庸,成绩始终拉不上去,担心女儿的坏成绩会影响到自己的社会地位,杨鹃要求女儿假装过动,借此逃避隔年的重要考试;过动儿即是社会认定的瑕疵品,若娃因此有了被销毁的可能性……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最后一单元《必须过动》,综合前几个单元探讨主题,讲述社会对优异成绩的狂热以及无所不在的阶级问题,也讲母亲对儿女的过度关心与掌控,最终流于“爱自己,总是会有方法的。”的自私与无情;《必须过动》的故事概念令人想起伊森霍克主演的科幻片《千钧一发》,可惜有珠玉在前的比较,便显得《必须过动》各方面都差了一截。
当初喜欢《千钧一发》的原因在于影片用反例讲极权社会的问题,伊森霍克在片中饰演自然生产的孩子,一出生即被归类在下等阶级,但伊森奋发向上,打败基因优秀的孩子成为太空人,说明人类潜能的可能性也讽刺文明社会过度信仰科学的盲目;反观《必须过动》,它的设定并未说服我,社会的组成不会单单仰赖“考试满分”一途,而必须从不同科目中挑出顶尖领导群,包括体育、美术、家政、物理、化学等,每个人选定职业后,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挤进金字塔前段班,否则就会被淘汰,若娃最大的恐惧不该是“我不会考试”,而是我什么都学不好;《必须过动》的恐怖应该要集中在更小一群人身上,任一方面都对社会进步没有“明显贡献”的人是否该被销毁?人的价值如何评定?
《必须过动》最有意思的一幕是若娃到了反抗军的秘密基地才发现自己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窘境,当知识无法提供独立生存的技能,人们就只能成为被控制的傀儡,乖乖依照指令做事,由此来看,杨鹃逼迫儿女读书考高分,正是因为她也只懂得这种生活方式,没有其他的了(被赋予“母亲”身份的她也是受害者,除了当一个让孩子考高分的母亲,她想不出其他种生存方法)。
(底下会提及关键剧情,请斟酌阅读)
《必须过动》的剧本有点到些暧昧的议题,例如反抗军领袖玲娜夫人希望改变社会风气,杨鹃冷笑回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制度是怎么来的?是大部份人同意的。”,说明社会价值观的扭曲不是单一个人的行为,而是群体共同打造的偏执;可惜影片没有顺著这个议题谈下去,反而出现玲娜夫人绑架杨鹃并在她肚里植入“流动工人胚胎”的诡异剧情转折。玲娜对杨鹃说:“你刚刚植入的胚胎是流动工人的胚胎喔,也就是说他可能有其他方面的好表现,但在课业表现上还是会继续让你失望。”,又说:“15年后你又会掉入相同的问题(成绩不好的家庭要被强制迁出豪宅),或者,你也可以趁这八个月,利用你的影响力,鼓吹让孩子天赋自由发展。”。
一,玲娜夫人这个“反击/惩罚”好让人反感喔,把一个无辜生命放到一名最偏执的母亲肚子里,最终倒霉的是谁?母亲或是那名孩子?二,如果杨鹃能够狠下心来除去相处十几年的女儿,我想她要找偏方除去腹中孩子应该也不会是太困难的事;三,流动工人的胚胎未必会在课业上没有好表现,假如杨鹃赌一把反而赌赢了(孩子在课业上有好表现),是否会让杨鹃更加确信用高压方式逼迫孩子学习是唯一途径?四,玲娜绑了杨鹃又让她自行离开秘密基地巢穴,片尾政府军队血洗反抗军的森林学校,应该就是杨鹃密告的结果吧?反抗军怎么可以这么天真啦,厚,我不懂!!
最后,我不会说《必须过动》拍得不用心,应该说剧本有很努力想传递一些讯息(但流于太过说教)、演员有很努力把情绪演好演足、影片把前几集现身过的孩子集合在同一部片中,也是有意思的彩蛋安排(象征他们依旧逃不开的悲剧命运);只是《必须过动》剧本对人物心境的描述或故事的转折或对议题的讨论都不够深入,只能说,《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是一个有趣的尝试,但除了《猫的孩子》和《孔雀》外,其他三部微科幻作品都没能打动我,太多其他电影的影子(例如用极简场景来表现社会只容许单一思惟以及对一丝不苟完美世界的渴求,都跟《千钧一发》如出一彻),又太少超越我们生活的世代的不同观点。
【香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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