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从《刺痛我》到《大世界》,都是以现实主义的笔法,利用一桩犯罪故事,狠狠的对中国社会与经济进行无情的批判。让社会底层小人物的故事,拿起一把名为讽刺的刀,一刀又一刀的划开中国经济繁盛虚假的假面,彻底的揭露中国经济与社会扭曲的景况。
《大世界》在电影开场时,引用了托尔斯泰(Leo Tolstoy)的小说《复活》里的一段文字,对电影主题进行了破题法。托尔斯泰在《复活》里,以现实主义描写人民面对饥荒、贫穷的困苦生活,而这些人物都期望能够获得救赎。而刘健的《大世界》亦是以现实主义来描写社会底层小人物面对生命的无奈,而渴望从百万现金里获得生命的救赎,完成了电影与经典文本对照的趣味。
刘健以一袋一百万贯穿了整部电影,一方面刻划电影中人物追逐百万现金的贪婪,一方面又对小人物只能借由百万现金寻求生命的安适进行素描。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人物的贪婪欲望的背后,隐藏的皆是面对生命的莫可奈何。
电影有趣的一点是《大世界》里的女性角色都看似十分慧黠。当发明家沾沾自喜时,却被女伴吐槽怎么不去发明钱?当男人英气勃发的自夸,却被女性点破不过是个别人手下的小混混,能图个三餐温饱就要偷笑了。女性在故事里总是看似对生命的困苦有了透彻的体悟,男性永远都在追求不切实际的理想。
不过《大世界》最有趣的是刘健把全片核心与文眼藏在对白里,这些小人物唯有参透对白的涵义,才能摆脱生命苦难的枷锁。比如老赵对李二说的那段关于人生自由的歪理论述,或许听来愚蠢可笑,但那句“人一但有了贪念,便没了自由。”却是全片的核心价值。
也许我们的天生命格便不好,只能在悲苦的社会底层做困兽之斗,看似被命运所宰制与局限。但是我们有追求理想的自由,有努力奋斗的自由,想买什么、吃什么,如何过生活的选择权,其实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离苦得乐的方式,刘健给出的答案并不是追求不义之财,而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众多成功之人,谁不是历经“一番寒彻苦”呢?
可惜的是“当局者迷”。当百万现金出现时,无论男性或女性,都被贪婪的执迷所局限,反过来自愿接受贪婪欲望的宰制,仿佛百万现金才是脱离苦海的唯一救命绳索。刘健只用一袋现金,便将电影里那些乍看对生命通达了悟的角色心境无情的点破,实是高明的一手。
虽然刘健作品的整体画风相当平面,缺少层层堆叠的阴影层次,人物的动作也十分简陋,使得人物缺乏生动的立体感。但是在《大世界》里,无论是市场的样貌、街头商家的店面、或是墙面的细节,刘健也都详细的描绘了出来。
而刘健花心思的呈现画面细节,无非是想呈现社会底层充满杂乱、孤寂与破败的生活样貌,再加上整部电影都刻意的以晦暗的色彩呈现,更增添电影叙事的层次与趣味。刘健在《大世界》里苦心经营的这份对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关怀,以及对中国经济扭曲的讽刺笔法,便在剧情的推动之下,让人性的贪婪层次逐渐成型。而这份人性欲望横流的腐败恶臭,是连电影最后那场大雨都无法冲刷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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