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全全没料到自己会这样爱这部片,金马奇幻影展才开始没有几天,《厄梦娃娃屋》成了我看过的参展影片中最喜爱的一部,导演营造气氛的功力一流,画面搭配音效运用,加上昏黄灯光造成的视觉效果,把主场景设定在充满诡异洋娃娃的屋子内、从上头的房间到下面的地下室,当把门锁起来、窗户紧闭后,其带给人的压迫感与恐惧感更胜于单一密闭空间,此效果之成功看如《暂时停止呼吸》此类作品便能知晓。导演巴斯卡劳吉哈更加厉害的是他的剧本,自编自导让他更能了解到电影要如何呈现才能达到效果,透过这翻转在翻转的剧情,带给观众次次惊奇与惊吓,以及浓到化不开的姊妹情谊,完完全全抓住我的眼光。
就像台湾片商在海报上写上的“有梦最美”,这简洁有力的四个字便足以解释这部电影,并且立下最好注解。并非是过去许多玩“从梦惊醒发现一切一场空,然后生活回归平静”这样的老梗,《厄梦娃娃屋》就是要你跟著主角贝丝一起“沉睡”在她的美梦里,然后在醒或者不醒之中犹豫抉择,数度穿梭在梦境与真实之间,而从哪里开始梦境、哪里开始是真实?相信观众看到一半都会发现被导演摆了一道,然后瞬间惊觉原来早已有过提示,只是被当作一般台词悄悄过去,直到再次给了提示才学聪明不再被骗。《厄梦娃娃屋》朝著心理创伤与阴影下手,借由这样子的虚构与真实交错的故事,让人深刻感受到过去曾受过的创伤是如何对一个人造成影响,这影响甚至大到让受害者强烈渴望但却又无意识的强逼自己打造出一个美丽新世界,或者说是一个“能够走在自己的理想上的道路的世界”好用来躲避现实。而家人的陪伴则是伴著受害者走出创伤的最大力量来源,对于这两者,电影靠著惊悚故事达到了体现,让人相当惊艳与惊喜。
热爱恐怖、惊悚悬疑小说的女孩贝丝,梦想成为一名小说家,她平日的娱乐就是写小说然后向母亲分享,获得母亲赞美总是让她开心不已,但看在姊姊薇拉眼里,贝丝却是个十足的怪胎,她怕血怕男生怕很多东西,可更让她担心的,则是贝丝的妄想症,她总会幻想自己早已当上了人气作家、还自己编写杂志采访“成功的自己”、时常讲出莫名诡异的事情,让她忍不住怀疑贝丝是写恐怖故事写到会自己任意“编写”真实生活,把一切不存在的都讲成真的。看见母亲溺爱这样怪异的妹妹,让薇拉变得(或是假装)相当叛逆,并且显露在她的装扮与言行举止上。一日,母亲开著载著贝丝与薇拉准备搬去过世阿姨的洋房居住,行经高速公路时他们与一辆糖果车擦身而过,对方友善的朝著她们挥了挥手,贝丝和母亲也挥手回应,唯有薇拉朝卡车比了中指,她没能想到的是她的这根中指在不久后将会害惨了她。
洋房里阿姨收藏的数不尽的洋娃娃让薇拉感到不舒服,但贝丝反而觉得相当有趣,在住进来的第一晚,楼下的声响吵醒了贝丝与薇拉,下楼查看后发现母亲倒在地上,身旁则站著一名壮硕高大的男人,吓得她们开始尖叫逃窜,但男人很快地抓住了她们并拖往地下室,此时一名纤瘦男子朝著薇拉比了中指,她们才发现原来他们正是开糖果车的人,或许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男人首先凌虐薇拉,害怕不已的贝丝跑上楼梯,却目睹清醒后的母亲与纤瘦男子的纠缠搏斗,最后母亲杀死了男人,更成功从壮硕男手中救回薇拉,当母子相拥之时,原来没死的纤瘦男子从后方要袭击母亲…贝丝尖叫之后瞬间惊醒,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作梦,现在的她成了恐怖小说大师,还结了婚生了小孩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直到薇拉打电话给她,听著在电话那头发狂似尖叫的薇拉呼唤,这起她拼命忘记的惨痛过去才又从记忆里复甦,为了姊姊她重回到了那栋洋房…
回到洋房后,贝丝发现薇拉依旧困在过去走不出来,遭凌虐的记忆深深刻画在她身上,让她就像个发狂的疯子,但除了薇拉之外,她发现怪事越来越多,就连母亲都开始对她说著奇怪的话,决定寻找原因的贝丝,却在一晚遭到袭击。当她清醒之后,身上充满著大小伤疤,更遭人囚禁在地下室,而姊姊薇拉竟然恢复正常了,在认清眼前状况后,贝丝才从薇拉口中得知一切真相,原来当年死的是母亲而非纤细男子,她们也没有被救出去,而是一直遭到蹂躏玩弄一直到现在多年过去,贝丝所认为的现实,是她不愿面对一切所创造出来的假象,现在从美梦醒了,残酷的现实与恶梦跟著回来了…
“我知道你想对你妹妹做什么!”
“你确定要这么做?”
“你现在做著最美丽世界里最美的梦。”
电影共有三次转折,第一次就是贝丝目睹薇拉遭凌虐、母亲反身桶死纤瘦男子后从床上惊醒,这里开始便是她“第一次”创造出来的美梦;接著大约演到一半,贝丝被薇拉“唤醒”,终于认清自己根本从未逃离、而是自己“希望自己能够逃离”;最后一次则是当两人好不容易逃出洋房,却在半路遭逮被继续带回去凌虐,并且被虐得更惨,不愿意再去面对一切,贝丝这次再度逼自己进入梦的世界,继续过著她的幸福人生。其中导演安排了一个角色,除了当作这些转折的中继点外,更用来作为给予观众的提示,那就是贝丝与薇拉的母亲,在许多地方她早已暗示了观众贝丝当下到底是在梦境还是现实,而到了最后当姊妹成功被救出,贝丝抬头仰望二楼,看见母亲的身影站在窗边笑著送走她们,回过头想起薇拉在第一次唤醒贝丝后,曾告诉过她母亲被她绑住了无法离开,但我想她不是无法离开,只是放心不下女儿这样困住自己,所以才选择留下来帮助她。这样一想就会觉得导演在“多数恐怖惊悚电影靠亲情战胜一切”的这点上运用得更为高明,不俗套且让人动容。
从无意识到有意识,贝丝这个角色的设定,可以说是让观众看见了受害者在面对伤痛所经历的几次心理变化,《厄梦娃娃屋》用惊悚电影来包装,因为对这些身心灵受过创伤的受害者而言,真的就像是参演了一部惊悚电影。导演套过这部电影,精准剖析了受害者的心灵层面,靠剧情让观众能够感同身受,充满著悲伤、痛苦可却又同时能触摸到阳光,并鼓励著受害者勇敢对抗、走出恶梦。
《厄梦娃娃屋》里两位年轻演员表现不俗,饰演姊姊薇拉的泰勒希克森,把被恶梦束缚住挣脱不开、在惧怕里祈求原谅与放过、创伤极大的受害者诠释得淋漓尽致,妹妹艾米丽雅琼斯在一场因回到现实的冲击过大、导致整个人崩溃不愿面对的戏发挥精彩,几场在切换梦境与现实的转折戏同样令人眼睛为之一亮。两位女星一位20岁一位16岁,前途简直无量,但先前泰勒希克森曾传出因拍摄《厄梦娃娃屋》遭导演要求冲撞整片玻璃,导致遭毁容,即使经过手术仍留下非常明显的伤疤,这对女星来说难以承受,现在她已向电影剧组与导演提告,虽然看见了一部好电影,但见到演员不被用心保护,心里还是难免愤怒又点感慨。
【老子不负责任电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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