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马特我爱你》:让这群人端坐在镜头前,卸下他们的防备,让他们自如地、甚至带著笑容地讲述自己的故事,…

《杀马特我爱你》:让这群人端坐在镜头前,卸下他们的防备,让他们自如地、甚至带著笑容地讲述自己的故事,...

杀马特教主罗福兴:审美的自由是一切自由的起点
富士康的宿舍楼绕着镜头旋转,他们的刺猬头绕着铁丝旋转。井底太深,楼房太高,那是他们直立的头发怎么也填补不了的距离
让这群人端坐在镜头前,卸下他们的防备,让他们自如地、甚至带著笑容地讲述自己的故事,光是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功德无量了,因为他做的是“保存时代的面孔”,以及让这个群体“登堂入室”。
之前看到好多文章都停留在审美(某种意义上是审丑)的层面上讲杀马特,但杀马特的前史被抹去了。杀马特作为一种风格的流行和残酷、枯燥、掠夺性的工厂生活互为线索,“好想我的头发像风吹扬带我飞翔飞过工厂的高墙”,高高梳起的头发代表始终想要确认和寻找的主体性、价值认同和群体间的互助、联结。915段工厂流水线和工人生活录像的记录是残酷的,我们意识到我们可能作为掠夺者,作为生产链条上剥削的参与者,也在某个瞬间意识到“他们”就是“我们”。

导演为杀马特作为主体的叙述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也提供了从兴起到式微的发展脉络,但仍然没想明白2012年对杀马特的围剿是如何发生的,这种追问和当下许多现实问题相关联;而再到2018年,杀马特再次走入主流视野,意涵发生了变化,内部有了割裂,但管控的那个主体更加蛮横,也更加难以抵抗。
所谓“我们”对“他们”的剿杀
和三和大神的困境是一样的,但他们有头发护体。
在大众媒体的话语体系中,杀马特等同于低俗、哗众取宠、博人眼球。而本世纪初,在广东一带兴起的杀马特一族,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十几岁进厂打工的留守儿童,他们在流水线上出卖体力、感觉不到存在的意义,得不到周围人的认可,日常被孤独、压抑、苦闷填满。于是他们只能通过廉价而又扎眼的发型获得心理上安慰(即:有人关注我、关心我,哪怕是异样的眼光)。这种发型进而发展成一种身份上的认同,工厂流水线上一个个孤独的个体终于有了归属。他们宁肯被辞退、找不到工打、忍饥挨饿、遭人唾弃,也要保留自己的发型。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感觉自己是完整的、自由的、有归属的。至于后来网络直播平台上戴着假发套、装疯卖傻的“杀马特”,早已不是当年这群孤独的人了。这群人最后终被无力穿透的阶层困住,重新坠入千篇一律的生活。
时代美术馆看的。杀马特们也是艺术家,但是留给他们的空间不多了。关键词:反人性的流水线,长大成人的留守儿童,安放在杀马特文化里的青春。印象中有个杀马特说,这样看起来凶一点,没人欺负他。假发,装扮等等,是把他们与流水线机器人区分开来的标志,“家族”的“势力”,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慰藉。几个外国观众都哭了,也许他们无法想象那段中国的制造业的亚文化小切片是这样的——从残酷中绽放的花。
身体从来都是权力的场域。
Proletarians唯一拥有的是他们的身体,但也从来没有真正地拥有他们的身体。

这是百万底层青年人想要冲破固有概念,拥抱自由的一次革命。当我们客观去看待杀马特,更多的是感动与叹息。
留守儿童们长大进城,他们没有童年,没有文凭,没有被法律保护的劳动者权益,他们能掌控的只有自己的头发。杀马特发型是乌托邦爱情和兄弟伙的入场券,这跟什么日本视觉系的源流/时尚风潮都没什么关系了。工厂招工禁令切断了他们的生存来源,拥有更多资源的网民殴打了他们的情感,快手的审查捣毁了最后的聚集地,警察让仅有的聚会也变成非法集会,被剥夺的人最后还逃不过被侮辱的命运。
涉及的层面实在太丰富了。我最感兴趣的地方是,最早形成杀马特的目的是,取悦自己威慑他人,在经过大众绞杀和直播兴起之后,变成了取悦他人获得经济收入,人再次工具化,就连之前的社群感也完全被网络打散了。
可以跟三和大神的那个纪录片放在一起看,背后凸显的城乡关系、留守儿童、工业异化等问题有很多相似之处。对其中一位被访说的话印象深刻,杀马特其实是一种伤感,我们的不正常是你的正常。看似夸张浮华的发型,背后却是一种受损的主体性。通过对身体某一部分的把玩,主体在自身内部寻找了一种解脱,而向外则是各种阻碍。结尾的歌好听又很伤感, “好想我的头发像孔雀一样 带我飞翔 飞过工厂的高墙”。
女孩说,想要拍一套杀马特的婚纱照。“我的人生由我做主才行,哪怕是错的。”改造身体的权利和自由。快手清理社会摇,和2013年清理杀马特,感觉理由如出一辙,一是主流的、正统的、极权的文化对异端文化的排斥,二是害怕由杀马特或社会摇所集结的“家族”组织发展壮大。说到底,流水线这么多年了,工人的生存状况还是没有得以改变,工会的缺席是首当其冲的理由。
感慨,非常感谢李一凡能拍这个主题。杀马特只是网上被黑的对象,但没什么人去关注其产生的真正原因以及人群,根据此片,大部分为十几岁去沿海地区打工的留守儿童(中西部农村最多),不仅情感缺失,因为年纪小就进工厂这样封闭的环境,其实社会经验和文化知识都非常不足,在社区和群被黑以后就迅速瓦解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真正的杀马特自嘿不具有攻击性,伪装的杀马特会制作黑杀马特的视频。
其实不是关于杀马特的历史,而是杀马特群体的打工故事。导演的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说问题是左派已经不懂现在的工人的语言了,这部电影就是让他们直接对你们说话,说自己的故事,可能甚至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因为这群人已经是农民工里最有活力的了。放映会还连线了杀马特创始人罗福兴,本人超帅,说很多记者采访他们都只重复一套他们怎么改过自新的故事,非常没意思。据说还给他送了好多本马克思。但是他们的未来并没有什么改观,虽然爱装逼吹牛,也不敢奢谈梦想。看完片子出来感觉北京的夜色格外冰凉。
头发是身体被机器压扁后挤出的颜色。
不知道为啥
拍出来感觉杀马特之父挺诚恳的
虽然少年不幸,但是自己努力长成了
普通人也有娱乐的权利

非常强大的说服力,源于非常系统化的深入调研、梳理和精彩的呈现。李一凡给出的不仅仅是杀马特的精神构造,还有他们在城乡结构和城市阶层中的地位,在整个中国社会、文化和政治中的位置,甚至是他们作为留守子女的前世今生;他们如何在资本主义的威权形式里顽强寻求自我价值,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绞杀,在直播时代野蛮复活,又被一股完全知名的力量再度绞杀。他们是巨大齿轮间的沙子,是顽强的底层叛逆者,没有组成工会这种舶来品的自觉,但却把根扎进地道的家族文化血脉。这是一部在美术馆里耽误了的电影,它应该上人民大会堂
和三和大神搭配看可以,联系什么英国青年亚文化研究可就太sb了。彩色铸就单色的辉煌,也会消解单色的堂皇。恸哭之后深知自己毫无资格恸哭,只能说,假如重回2008-2012珠三角城中村夜宵摊,我会请楼上溜冰场出来的你们喝一瓶,虽然大概率彼此内心满怀自卑与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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