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诗谶一说,在塔可夫斯基的《乡愁》中则成了影谶。疯子多明尼克和诗人戈尔恰可夫简直就是他的两面,一个灵魂不得栖息,一个永远都在流浪;一个用自焚醒世,一个守护烛火。在片末长达七分钟的火苗的特写里,那火燃而又灭,灭而复燃。我想起了安兰德的诗。终于最后,烛光燃烧着到达了对岸,但生命之火却黯然熄灭,人在死中完成了救赎。所谓故乡,那是心灵最后抵达的原乡。
——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渡河——
永恒的乡愁与精神家园的失落。①于干涸的圣凯瑟琳温泉池秉烛踽踽独行,是我看过最有力道的长镜头之一。②诗是不可翻译的。③1+1=1;④伴着扭曲破碎的欢乐颂,冷漠的看客瞥见疯子灵魂的涅槃之火了吗?⑤又见漏下倾盆大雨的破陋小屋,地上景致竟是微缩版俄国乡村,同结尾巨大教堂下的房舍。(9.5/10)
只有疯子 才知道这世界的羞耻
“现实”的逻辑体系由“神”创造,而“电影”的逻辑体系由“人”创造,因此“戏剧逻辑体系”永远比现实要简单与理想化;但老塔建构的“诗意逻辑”是有别于甚至是正好相反于传统的“戏剧逻辑”的;绝大多数电影,即使是复杂的精神分析向作品,只要还在“戏剧逻辑”的范畴内就有几乎定论性的解读方向,因为“戏剧逻辑”本身就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极简”;而“诗意逻辑”是一种更加复杂、更贴近于现实,具有解读方向不唯一性甚至不可解读的逻辑体系,这是一种神性的电影创作方向,也就是伯格曼口中“全新的电影语言”,而创造这一切的塔可夫斯基,拥有着深厚的哲学思辨力与对全人类的爱,他完全就是以神的视角拍电影
我想把身体献给你 你却把灵魂给了疯子
最后一个镜头,我看着时间在进度条上右行,不能言语。
老塔化身诗人,将灵魂交予疯子。被自我封闭的诗人、被世界隔离的疯子,两个相似的人在镜中重合:疯子选择自焚来追随自己的信仰;诗人则拿着烛火行走在干涸的温泉中,最终倒在烛火旁。
其实墙上的“1+1=1”(万物本一体)早已喻示了导演、诗人、音乐家三人的统一,即每个人都有的、解不开的乡愁。
忘不了作家拿着蜡烛慢慢走过的片段,“不需要言辞的情感才是难忘的。”导演的诗化语言都表现着对古老俄罗斯精神的回归。
充满仪式感的长镜头,阴郁、肃穆、沉重。没有信仰的人看到疯子,有信仰的人看到救赎。
给我八分钟不灭的烛火
借以怀念赎罪灵魂失所
待我到达彼岸油尽灯枯倒地长眠
终得涅磐
自由该是直白的,因此也是诗意的。很美很美。节奏是正确的,是美的,但又觉得是过长的。该有将节奏加快但也达到同样意境的办法吧…摄影美到没话说了。还是把理解写下来吧,感觉很快就会忘了。觉得是关于原始的欲望与文明的冲突。文明是指简单的正直与正确。自由便是一种欲望,尤金娜追求和安德烈睡的自由,被囚禁的家人追求解放的自由,老人们追求不死的自由。因正确性而抗拒自由为违背欲望,安德烈不和尤金娜睡,多米尼克保护他的家人。有些正确性只是自以为正确,最终还是归根结底到一种隐藏的欲望。泉水既是生命,蜡烛既是欲望与正确性之间的微妙平衡。多米尼克找不到这种平衡,他把自己掷入火中,企图继续搜寻。多数人不知道正确性的存在,正如他们不知道自由是何物。安德烈最后在枯涸的生命中寻找这种微妙的平衡,尽心竭力,终于回归了原始的美
每个定格镜头都像一幅油画,每个长镜头都是一首律诗,而整部电影就像一篇唯美的抒情散文。
我觉得我必须再看一遍,因为我以为我中间睡着了,可是回家路上却能很连续地回忆起自己刚才看过的东西…我大概是进入了某种冥想的状态…摄影是真的漂亮(这个要赞一下修复版的胶片!),长镜头真不觉得长
雕刻时光,雕刻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初春的下午,昏昏欲睡。知道他是大师,也知道大师牛逼的地方,就是觉得太闷了。看了一下午头疼。电影如果作为纯艺术的东西,是不是太折磨人了?老头54岁就猝死了,跟鸡丝老爷一样的年纪吧?!
两个小时似有一生之重,诗人敏感、纤细而脆弱的内心一览无遗。缓慢的变焦长镜里显现出“不可能”的调度,像徐浩峰说的,“不能真实,要拍出空间的不可解”。水的流动,一如《飞向太空》,在整个声画空间里再次占据重要地位——一种生命之外的自然的恒常的更新。他们在荒芜的城市里游荡,那根绝望的弦似乎随时都将崩断成华美的一瞬,在镜子的两边,失去故乡的男人是一体两面。于是见证了这一切的你也无法轻易走出这个荒谬的境地,精神与肉体都已经焚毁于路人无动于衷的视线之中。在最后看到了一个难以言喻的震撼结尾:谁付出身家性命去护送一支烛火,谁就将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领受神的旨意。
Nostalgia希腊词源意思是’homecoming’。拍摄本片时,塔可夫斯基已经离开苏联,这里的乡愁自有对俄罗斯‘母亲’的眷恋,亦有人类拒绝现代性之下价值和信仰缺失/时刻靠欲壑填补驱动的异化状态、渴望回归有信仰支撑的摇篮文明的一面。然而往昔终不可及,愁绪化作触不到但无法排解的痛,诗人和疯子两条故事线正是这种乡愁的两面;诗人说翻译‘永远无法理解俄罗斯’正在于她是一个现代人,而现代人—如第一幕交代—是无法在圣母像前跪下的。诗人护着象征信仰的烛火走了三遍才到达彼岸,教堂残垣中坐落着记忆中家乡的木屋,回忆的画面总伴随着流水,清澈可见却抓不着,塔老的诗电影正正是伯格曼所讲的电影语言的本真在于现实与梦境交织的体现。能够把意大利明媚的景致生生拍出了俄罗斯的凋零和深沉,真的是人在哪祖国就在哪了。悲悯,动人
“眼前的黑不是黑”。SIFF这放映质量,真心对不住老塔啊。
忍不住怒吼一句,乡愁真是太好看了,真的是个奇迹!每一帧都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个场景都像是一场肃穆的仪式。睡?不会睡,完全被吸入,彻底的沦陷。为拯救世人而牺牲,诗人与疯子互为表里的镜子,潜行者中一再出现的水屋……乡愁是塔可夫斯基的百科全书。蜡烛,倒影,教堂中的故乡……
在一种巴赫奥芬所言的“乱伦”世界里,物体的本义和其象征义是断裂的,乡愁是失序的补偿——婴儿指向母体的依恋,缺席的太太有类似圣母的面容,背井离乡却背负标签的异乡人,对比常人的精神失常者,译本无法回溯的母语诗歌,镜中看得见却拉不出的自我,年轻人与老人男人与女人健康者与残疾者……世界上的混乱可以用一种“偏离”来解释,我们曾在仍在将在回溯之路上,但人类真正称得上怀有“乡愁”的地方却仅有一处,那就是永恒被逐出的失落天堂。
转载声明:此文章内容及图片来源网络转载,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如涉及作品内容、版权和其它问题,请与本站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