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之眼】为何香港导演杜琪峰哭了?民可使由之
第73届“柏林影展”2月16日在柏林登场,那是我留学七年的地方,也曾亲到现场观看台湾的参展影片《运转手之恋》。就在这一天,香港电影导演杜琪峰终于说出了他的心中话。当然,他得为他的“不当”言论付出代价,包括微博帐号被封、已经拍好的多部电影恐怕无法上映等等。对于这些后果,想必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从时间轴来看,全世界最早讲自由的人,如果不是老子,恐怕就是孔子了。孔子说:“民可使由之”,对于这句话,大师们都误解了。例如钱穆说:“在上者指导民众,有时只可使民众由我所指导而行”,把“由之”理解为“由我指导”;台大教授傅佩荣理解为“对待百姓,可以使他们走在人生的正途上”,把“由之”理解为“依循礼乐教化、遵守法令规章”;日本学者伊藤仁斋则理解为“由我陶冶”;另一日本学者荻生徂徕则理解为“使民由其教”。其实,孔子“由之”的意思就是让人民遵循他自己,也就是“给人民自由”。
一个国家如果人民没有自由会怎样?那就是杜琪峰在香港所看到的:人逃了、生产力下降了、电影变差了、文化变臭了、生命只剩下个人矿。
香港这几年的电影其实已经死了,这是为什么杜琪峰在柏林影展上说:“如果一个独裁者想要摧毁一个地方,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摧毁电影”,接著,欲言又止地说:“我觉得在香港,No sorry,在全球争取自由的地区和人民”,看似口误的说了“香港”,而用“sorry”来更正,其实杜导指的就是香港,当然还包括任何一个伪自由的地方。是的,独裁者就是要摧毁任何的自由,任何能独立思考的人,任何能唤醒人民良知的作品,不管是报导、文学、音乐、电影。
杜琪峰看到的现象,不只是发生在香港,也发生在全世界。杜琪峰说:“我觉得现在的电影是差了,全球的电影都差。…不再是我以前看电影的世界。”那么,为什么会变差?难道是缺资金、缺人才?不是。而是原本有的自由不断的被限缩,或者另一种解读是,全世界,看似越来越自由,数量越来越多的媒体,其实是被垄断的更严重了,以至于全世界的心灵被洗得更一致了,结果就是主流导演拍的电影都是同一套路,让你哭、让你笑、让你感动、让你愤怒、让你紧张,就是不让你思考、不让你知道来龙去脉,而这正是各领域的独裁者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杜琪峰还意有所指的指出,一部电影的好坏不能以票房来衡量。他说:“我自己也曾拍过几部电影,成本不多于200万港元,但我拍得很开心、舒服,我觉得电影最重要的是热情与愿景。如果没有热情与愿景,所有艺术家都做不了事,就算有100亿的票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里的“有”、“没有”指的就是影片本身的生命力。即使有再高的票房,如果不能为人民发声,那就跟行尸走肉没有两样。
杜琪峰表示,他非常想念90年代的电影。是啊,我也想念台湾的90年代,那是一个洋溢著热情与愿景的年代,可惜,不只香港过去了,那样的生命力,在台湾,也成了过去式。台湾有著表面的自由,而其资源却是由少数人所垄断和定义,在这种威胁利诱的文化之下,所养成的也不过是唯利是图之辈,哪能培养出像杜琪峰这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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