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茫茫大雪之中。
父母把送到她白龙口,对眼前的男子道:“煜炙公子,劳烦您照顾小女晴司了。”
他的眉眼清冷,似乎与他的名字格外不符,却也答道:“好。”
父母离去,再没回来过,她后来才知,他们不要她了。
风刮得她的小脸儿生疼,他将她抱在怀中,用大大的手掌,为她挡住凛风烈雪。
她感到一丝暖意,沉沉睡去。
没有听见他说:“既然你的父母不要你,那我就陪你一辈子。”
那年她三岁,他十五。
烟花三月,扬州闹市,他牵着她的小手,唇畔笑意温柔。
她仰脸道:“师父,我想吃那个。”她小手一指,他顺着方向看去,是一家包子铺。
他牵着她走上前:“老板,来一个甜包。”
看着她吃得满脸残渣碎屑,他笑出了声。
那年她七岁,他十九。
他独自在房内饮酒。
看着花瓶里含苞的花,他竟泪湿衣襟。
忆起昔人往矣。
他不畏江湖险恶,只怕人不如故。
她推门而进,闻见一股酒味儿。
上前,一拍他的肩,甜甜地唤了声:“师父。”
他一惊,赶忙拭去未干的泪。
她问:“师父在喝酒吗?”
他撒谎:“没有。”
她拉着他去院内,自己比划着招式,问道:“师父,你看,我练得怎么样?”
“很好。”他赞许
那年她十岁,他二十又二。
“我走了,师父能照顾好自己吗?”她揶揄。
“能。”他揉揉她的发,掩藏苦涩,“以后,常回来看看罢。”
她随意答道:“嗯。”
她鲜衣怒马,踏尘远去。
那年她十五,他二十又七。
十年,她名扬天下,看了一季又一季长安落花。
离合悲欢,她尽尝透。
她刚到茶馆坐下。
听旁人说起:“你听说了吗?”
“什么?”
“煜炙公子,病逝了。前几日,葬花阁的阁主为煜炙公子置办了葬礼。毕竟,当年他二人是至交好友呐……”
她心口抽痛,泪如决堤。
怒吼:“小二,上酒。”
“姑娘,我们这儿是茶馆,没有酒……”
她把佩刀摔在桌上,道:“上酒!”
“是是是。”小二去别家买酒。
那年她二十又五,他逝于三十又七。
犹记得
闯荡江湖的第一年冬,她回去看他,带了一枝梅。
她记得,师父最爱的便是雪梅。
他满眼笑意:“晴儿有心了。”
此后,她再未回去。
又是隆冬。
重回故地,人不如故。
她推开师父的房门,墙上挂着一幅又一幅的画像,是笑的她,哭的她,亦或是怒的她……
案几上压着一个信封,她颤抖着双手拆开。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是他病时费力写下:
吾徒亲启……
她攥着信,无力跌坐在地上,疼得麻木,又怎及心上的酸楚?
雪肆意飘进房内。
房内的梅已干枯,花瓣零落一地,再无惜梅之人将它们拾起,葬入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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