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双泪垂
作者:人如玉
十年年柳枝芽
今成参天树
景关城北门外,有一座植满柳树的小山。
柳荫散落了满地,蚕桑坐在一块石碑的旁边。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但却掩不住他双鬓的斑白。
他饮了一口酒,一边喃喃自语。
漆黑的眸中流露出哀伤,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华沏……”
世间唯有情痴者,爱而不得双泪垂。
姬蚕桑微微勾起唇⻆角,拭掉泪水,对着石碑温柔的说:“华沏,今天应该说些开心的事,还记不记得……”
三岁识文字
十五誉四方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夫人,明天我们要辛苦一点将田里的麦子收割完了。”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粗麻布衣,一手拿着农具,一手牵着一旁不说话的女人,慢慢的走在田间小路路上。
晚风吹拂着他们的脸颊,中年男子惬意的眯着眼睛。
“夫人,你说,京都的日子好,还是着辛苦却又自由的日子好?”中年男子忽然开口问。
女人好笑的看着他,替他整理了衣服,没好气的回答他:“哼,当然是这儿好,怎么!你想被着我偷偷回京都了了?”
“不敢不敢,我怎么会丢下夫人呢。”中年年男子说。
一阵轻微的啼哭声传到夫妻两人的耳中,只见桑树下,一个小小的婴孩低声啼哭。
女人连忙跑到树下,将婴孩抱了了起来,轻声细语的哄着。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狠心的爹娘呀。”女人愤愤不平的说。
“唉,也许人家只是不小心弄丢了,咱们等等吧。”中年男子也有些着急,四处张望着。
女人赞同的点头。这一等,便等了一夜。两人疲倦至极,女人对中年男子说:“不如,我们收养了这个孩子吧。”
两人出生富贵之家,世事也是十分清楚的,天下父母心,不会有这么狠心的爹娘,一夜,那对一个孩子是多么漫长啊。
“这儿有一棵桑树,叫,嗯……蚕桑,怎么样?”
中年男子点头。
乡村四月人少,采了蚕桑又插田。
一转眼,十五年从岁月里里流逝了。
昔日的婴孩到如今的翩翩少年郎,夫妻两人欣慰的笑了笑。
蚕桑三岁识字懂文,被赫赫有名的医者收为徒弟,老人将毕生所有知识传授于他。
蚕桑今年十五岁,早已是景关城出了名的长桑公子了。
谁看花园景
能容一城春
话说那长桑公子啊,风流倜傥的叫景关城的子弟才俊不能相比的,活脱脱是别人家的孩子呐。
施家后院外墙。“华沏,在不在啊?”清冽的嗓音穿透外墙,使后面的丫头片子听的脸红起来。
姬蚕桑忐忑不安,来回走着。
“翻墙进来,等你,快点。”华沏又担心的说:“墙很高唉,你进不进的来啊?”
听到华沏声音里的担忧,蚕桑当然很高兴,无比开心的回答:“小意思。”
“安全降落。”姬蚕桑看着面前的少女。
乌黑的发丝用绣有桃花的发带束起,好看的眼睛此刻望着自己,如同樱桃瓣的嘴唇微微嘟起,一身粉色广袖裙,硬生生叫蚕桑看痴了。
“干嘛,脸怎么这么红?”施华沏看着他脸上的红,很无辜的问。
“有病?怎么不给自己看看。”施华沏见他不说话,又加了一句。
“傻华沏。”蚕桑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医者不自医。”
“哼。”华沏不乐意了。
姬蚕桑只好哄她:“好华沏,走吧,别闹了。”
施家的花园可为是修的十分精致,一砖一瓦严格要求,也许整个景关城的春天,也被这花园收容在里里面了。
施华沏坐在秋千上,“快推,要高点。”
姬蚕桑有些无奈,但也顺从她的意思。
“蚕桑。”
“嗯?”
华沏忽然笑了起来。“还记不记得我来葵水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呢,连遗言都对你说好了呢……”
蚕桑也笑了起来。“那我的遗言说了什么,你还记不……”施华沏问。
“怎么说这些?”姬蚕桑制止了施华沏的话。
随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放柔了自己的声音,缓缓的说:“记得……”我也做到了……讲到这里,蚕桑笑了。用沙哑的声音说:“那个时候,你对我来说,是我心病的医者,为我行医。”
善心救伤者
他日言相娶
“救他!”施华沏坚定的对姬蚕桑说。
“华沏你……”喜欢上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姬蚕桑的心便纠在一起,疼的他不能呼吸。
可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华沏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对!一点是这样的。
“出去吧。”他叹了一口气。
两个时辰,等的人煎熬。
“他受得伤很严重,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华沏,不如将他安置在医馆吧”姬蚕桑安抚着她。
施华沏点头。“那我进去看看。”
他想叫住施华沏,可是……他怕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华沏这几个月来医馆的次数比这几年来找他的次数还要多。
你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吗?姬蚕桑想,这大概就是了。
楚怀朔早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有些激动,紧紧握住华沏的手。
华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怀朔大哥,你……”
“嘘,沏儿。”楚怀朔眼中含情,“沏儿,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要回京都处理家族大事,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娶你,十里红妆……”
他的这番话里屋的人听了如同一块石子搅混了一江春水,而外屋的人听了勃然大怒。
姬蚕桑忽然想拔剑殺了楚怀朔。
气愤之后便冷静下来。
蚕桑诉心意
华沏无情拒
如果明天之前来得及,就像还要经过无数次别离,最后才发现日月不可能重演。
楚怀朔回京都了,在华沏念念不舍的目光下离开的。
蚕桑问华沏:“华沏,这么多年来,你,你认为我在你身边,是以什么身份呢?”
华沏勉强的笑了笑。“当然是好姐妹啦,你我有多要好,你不知道吗?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葵水,布条还是你帮我缝的……”
“华沏,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还要更多,不够!这些远远不够!”姬蚕桑将她紧紧抱住。
“你疯了啊!”施华沏用力推开他,“我把你当姐妹,你居然……”
姬蚕桑怔怔的望着她离去。
我……疯了吗?“其实那个时候,我第一次不要面子讲这些话,却被你无情的拒绝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的一身傲骨,只为你折腰吗?”蚕桑饮了一口酒,扬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现在你不在了……是了,所有爱的人都对被爱的人格外宽容。”
心病久难愈
离家行江湖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
“华沏……”
施华沏目光涣散,听到了蚕桑的话,抬起头望着他。
“你要走啦?”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施华沏的声音有些沙哑。
“路上小心,别……”忘记吃早膳了,你总是没有这个习惯。
“别什么?”姬蚕桑期待的问。
“别……忘了打听……怀朔大哥的消息……”
他的眼睛黯淡下来。“走了。”他头也不不回的走出了景关城。
公子另结亲
五年不归期
该忘的忘不掉,不该忘的却总在想起。
京都 西坊
“谢谢你,长桑哥哥。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像你这样的大医者。”一个少女自信的说。“师傅,你收我为徒吧,我叫屈鸣蝉,徒儿拜见师傅。”
“鸣蝉,你可知楚怀朔这人?”
屈鸣蝉徐徐说道:“哦,师傅说的楚大公子啊,不不不,楚老爷啊,他娶了夏尚书的嫡女,十里红妆。羡煞京都女子了。”
姬蚕桑有些意外,但更多是惊喜。
“华沏,原谅我的自私,待我成名之时,便还故乡,娶你为妻……”他喃喃自语。
五年。不长不短,刚刚好。
忆往昔垂泪
撒手人间去
五年了,剩下对楚怀朔的念想被时间磨灭了。
她就这样坐在窗前,回想着。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两边滑落。
“我知道错了……可是,回不不去了。一步错步步错……”
“我等不不到你回来了……”
她抽开柜子,取出纸笔墨来。
用笔蘸了墨,在洁白无瑕的纸上写道。
她含笑写完,将纸包裹一层,封好口摆在桌子上,起身往雕花床上走去。
盖好被子,将头上的翡翠玉钗拔了下来,握在手上。冰凉的玉钗贴在她的肌肤上,她用尽所有力气在大动脉上深深划了几个大口子。鲜血一丝一丝涌了出来,她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死亡。
当做什么都力不从心,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死亡就不再害怕了,有的人把它当做是解脱。
两个时辰后。
外面的春橖有些疑惑,小姐虽然不不和别人讲话,但多少屋里里会发出声响,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轻推开房门,扑鼻而来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她越往里走,气味更更加浓烈烈。
“啊——”
七日后。
施家仓促的将施华沏葬在景关城北门外的山上。
景关城外满山柳,春风吹下绿丝绦
“后来啊……”蚕桑看着天边,夕阳已经半掩地平线了,“后来……”
“师傅!该走了”屈鸣蝉走到他身边,有些责怪的说:“怎么喝怎么多酒啊。”
姬蚕桑站了起来,对屈鸣蝉说:“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在山下候着吗?”屈鸣蝉被他吓到了,弱弱的说了一句句:“我……我只是担心你嘛。”
姬蚕桑无视了她,“华沏……剩下的,我明年再讲,可好?”
“华沏,我明年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朝山下走去。
屈鸣蝉小心翼翼的跟在姬蚕桑身后,又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石碑……
当最后一抹晚霞消散在天空,两人已经下山了,姬蚕桑停了下来,回望着漆黑一片的山上,就是痴痴的看着,最后喃喃的说。
“还是我年少太轻狂,看破不了红尘,闯不过情关,更忘不掉最爱的人,可我也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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